郁保四皱起眉头:
“莫要胡说!
“这马是自己走失的,恰巧被我撞见!
“而且马是在东昌府郊外走失的,这里是凌州,官府如何能找的来?”
蔡福冷笑一声:“我们若是买了这马,莫非只养在家中,不骑出去?”
蔡庆助攻:“骑出去撞见了马主人,扭住我们见官,我们却如何分说?”
郁保四不耐烦了:“你们省了许多金银,便担些干系又如何?”
“聒噪!小爷又不差钱儿!”
燕青冷哼一声:“汉子,你说能省多少?”
郁保四翻了个白眼儿:
“曾家府的千里马,一匹五百两黄金起!
“我这马不比他们的差,既然要你们担些干系,便只收四百两黄金如何?”
“你如何保证不比他们的差?”
蔡福追问:“曾家府就在这里,我们买他的马,出问题了还能来找他!
“买你的马,出问题了找谁?”
蔡庆助攻:“若只便宜一百两,我们还要担干系,不如买曾家府的了!”
燕青冷笑一声:“小爷差你那一百两?”
好家伙!
郁保四被他们一句一句轮流怼得哑口无言,只好求助的瞅瞅瘌痢头。
瘌痢头心领神会的帮忙:
“四哥,我看这位官人也是诚心想买的主儿!
“不如各退一步,你再少一百两,他们多担些干系,这买卖不就成了么?”
慢着!
郁保四感觉脑浆子有点儿不够使了:
你确定这踏马叫各退一步?
撮鸟,你到底是帮的谁啊?
蔡庆对瘌痢头竖起大拇指:
“公道!”
蔡福便从包裹里取出了三百两黄金:
“罢了罢了,我们就吃点儿亏吧!
“官人,上马!”
燕青眼中难掩兴奋,还要装腔作势的骂:
“蠢材,哪有给钱如此痛快的?”
蔡庆诉苦:“官人,咱们跑了大半日水米没打牙,早些买了马回去罢!”
蔡福去拉麒麟兽,麒麟兽跟他不熟,果然拼命挣扎却哪里挣得过他?
“算了官人,咱们走罢!”
蔡福一边劝一边拉上麒麟兽就走:
“吃点儿亏就吃点儿亏吧,吃亏是福!”
郁保四目瞪口呆的捧着黄金,眼睁睁的看着蔡福他们牵走了麒麟兽:
不是,到底谁吃亏了?
瘌痢头陪着笑脸,好像苍蝇一样搓着手:
“四哥,嘿嘿,我那份儿……”
“哼!”
郁保四瞪了他一眼:“少不了你的!”
一边说郁保四一边贪婪的数着黄金:
“一对、两对、三对……不对呀!”
反复数了三遍之后郁保四急了:
“直娘贼!
“他们只给了二百五十两!”
瘌痢头一愣:“不会吧?四哥你再数数?”
“我他娘的都数了三遍了!”
郁保四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抽在瘌痢头后脑勺上,抽一巴掌骂一句:
“各退一步!各退一步!各退一步!”
“哎哟喂四哥别打了!”
瘌痢头双手抱头哭喊:
“我们按套路追上他们,把马抢回来不就行了?”
郁保四想想:“也对!”
其实郁保四不是每次都会抢回来的,这样曾头市的买卖还做不做了?
但是这一次郁保四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不但亏了金子,还亏了面子!
“老爷教他们人财两失!
“不,三失!”
郁保四骂骂咧咧的踹开瘌痢头:
“去!
“召集人马,追!”
一盏茶之后,许多马贼分散开,牵着马不紧不慢的走出马市,穿过市集。
走到三岔河港时那群村妇还在浆洗衣裳,特别粗犷那个村妇问郁保四:
“老四,又去州城偷人了?”
郁保四原本心急火燎的,这时却装作人淡如菊,牵着马缓缓走过河岸。
被那特别粗犷的村妇一问,村妇们都乐得嘎嘎的,郁保四睁大眼睛:
“你怎么如此凭空污人清白……”
“甚么清白?”
特别粗犷的村妇不依不饶的嘲讽:
“我前日亲眼见你偷了何家小娘子!
“追着打!”
郁保四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
“偷人不能算偷……偷人!
“……你情我愿的事儿,能算偷么?”
郁保四一边争辩一边走,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独守空房”,什么“孤枕难眠”之类。
引得村妇们都哄笑起来,河港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过了三岔河港之后,郁保四一声唿哨,马贼们便翻身上马,纵马狂奔!
“轰隆隆……轰隆隆……”
五十多个马贼在郁保四的率领下,风驰电掣的追上了蔡福他们。
让郁保四庆幸的是,蔡福他们没走多远,正在十里之外的小亭子歇脚。
“吁——”
郁保四一口气冲到小亭子前才勒住了马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蔡福他们。
蔡福蔡庆和燕青好像吓傻了一样,坐在小亭子里正啃干粮。
“还吃?”
郁保四翻身下马,狞笑着走到燕青面前,一巴掌打翻燕青手里的炊饼:
“收你们来啦!”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燕青手腕灵活的一翻,这一巴掌便打了个空!
“咦?”
郁保四一愣:
没想到这厮长得俊俏,家里有钱,还能有这么快的手速!
但是无妨,他手下五十多个马贼已经把这小亭子团团包围了。
一个个斜眉歪眼儿穷凶极恶的,骑着马,操着刀,围着小亭子转来转去。
压迫感十足!
“马呢?”
郁保四扫了一眼亭柱子上拴着的三匹马,没看到麒麟兽,郁保四急了:
“我那匹千里马哪儿去了?”
蔡福乐了:“我们的金子呢?”
说到金子,郁保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转身上马拔刀恶狠狠一指蔡福:
“马,我要!
“金子,我也要!
“交不出来,今日你们全都得死!”
蔡福啃完了炊饼,拍拍掌心上沾的芝麻,拖着鬼头刀走向了郁保四:
“巧了,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郁保四都被蔡福给气乐了:
“你这厮看明白,现在是哪个掌握局势……”
“噗嗤!”
蔡福上去就是一刀!
这一刀,宛如能开天辟地!
寒光绽放之处,笆斗大的马头滚落下来!
一蓬血雾冲在郁保四脸上,冲得郁保四满脸是血,整个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