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寒风变化飞刃将疤脸男子围住,同时尽数朝他射出,目光所及,飞刃无处不在。
即便如此,男子依旧面不改色,手中软剑挥动,磅礴剑气如虹,不断击碎近身的飞刃。
坎水化蟒,蛇缚且击。
青木真人见巽风起不到作用,目光一寒,咽了咽口水,再一次念动咒语,控制八门变化,以坎门对敌。
这八门金光符乃是烟霞门镇宗术法之一,唯有筑基期弟子可修炼,一经施展,八门变化间,可以八卦异象降妖伏魔,对阵杀敌。
不过使用此符法对法力消耗极大,筑基初期的修士最多开启三门变化,且每开一门,法力消耗皆是成倍数级增涨。
青木刚进阶筑基不久,修炼此符不过数月,最多开启两门变化。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下施展第二门变化,对他的法力负荷极大,不由的咬牙切齿坚持。
坎门移形入位之间,一条完全由符文灵力凝结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朝疤脸男子咬去。
男子右手持剑,左手一抹剑身,软剑瞬间挺直,元炁加持剑身,隐约可见一柄巨大的虚幻剑影。
“我三岁练剑,七岁熟读天下剑谱,十四岁一剑斩杀山主,二十岁自创一式剑象,踏入神照境。”
男子喃喃轻语道:“这一剑,名叫天逆!”
剑影模糊,剑气纵横间,坎水巨蟒被一分为二。
磅礴剑气却未曾减弱,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斩向青木道人。
危急关头,青木腰间早已裂开一条缝隙的令牌飞掠而出,华光绽放如霞,为他挡下了这足以致命的一剑。
伴随着咔的一声,这枚烟霞门筑基期弟子特有的护身令牌,此刻彻底分裂成两半。
“可恶!你到底是谁?”
护身令牌碎裂的刹那,青木神识受创,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变得惨白如雪,“罢了,反正你也即将变成一个死人,你是谁,也根本无所谓,哈哈哈哈!”
冷笑间,一道白色流光从他腰间储物袋内飞出,化作一张青白符箓漂浮在身前。
“没想到你一个刚踏入筑基期的烟霞外门弟子,竟然拥有一张真宝符箓。”
疤脸男子脸色一惊,这等级别的符箓,皆是结丹期修士将自身法宝威能封印进特制符纸中炼制而成,属于一次性消耗型符宝,威力惊人,足以一击秒杀筑基期修士,以及他这样的神照境武者。
见男子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愕然,青木顿时高兴不已,“区区凡人武者,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现在,你可后悔与本座为敌?”
“你连真宝都舍得起用,今日之局,我虽死无悔。”
笑叹之余,一股强大的武道气势从男子体内蓦然升腾,“不过我很好奇,究竟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牵引催动真宝的速度快?”
在惊神泣鬼的剑啸声中,男子持剑而动,身形快如疾风,带起地上血色积雪如瀑。
只是下一秒,他的身体猛地定在原地,他余光一看,脚上竟覆盖着一层无形的复杂阵纹。
在青木的讥讽声中,男子脚下阵纹变换形态,从中燃起熊熊火焰,张牙舞爪。
男子扭头看向身后被他斩断的坎水巨蟒,那满地的坎水蟒身,不仅没有化去,反而在缓缓蜕下蛇鳞。
那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鳞片,在雪地映照下,光芒闪烁如火焰燎原,似能焚灭一切。
“原来如此!”
男子恍然大悟,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掉入了青木早已准备好的陷阱之中。
八门金光符不过是掩人耳目,从一开始,他就不指望此符能击杀自己,坎水化蟒,蟒火缚身。
他是想借此机会催动真宝释放真正的杀招。
“你也不算太蠢,能做到这一步,怪不得烟霞门能赐予你一件真宝!”
听着男子的夸赞,青木脸上神色灿烂,伴随着身前真宝催动,不由的癫狂起来,“白翎软剑,罡气霸道,你是三十年前瀚州项家余孽,项燕天是你父亲对吧?”
交手至此,青木脑海中回忆起了当年他尚是散修之时,他曾在逍遥府瀚州城屠杀项氏满门。
犹记得当初逃走了一人,想来便是眼前的疤脸男子。
“当年不小心漏掉了你,今日,本座便好心再送你一程。”
言罢,青木四指交叉结印,身前真宝麒麟符红色灵光升腾,化作一头狰狞凶猛的麒麟。
麒麟浑身布满火焰,巡检司内气温骤然升高,周围冰雪快速融化。
真宝麒麟符一出,麒麟兽咆哮着扑向受缚的男子。
青木沉默注视着这一切,冷峻的脸上浮现出得意与不屑。
在他看来,妄想以凡人之身比肩炼气修士,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但!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便瞬间凝固。
他突然听到似山崩地裂的声音,密集而紧促的摩擦声从男子体内响起,那是无数关节扭动爆发的声音,如狂涛怒吼,惊天动地。
“武道之路,亦可通神。”
麒麟兽燃烧的火焰中,男子双目猩红地走出,手中长剑此刻多出数道缺口:“你这样的山上人,永远也不会明白,武者激发人体潜能,究竟能爆发出何等恐怖的力量。”
青木慌忙凝结指印,企图施展真宝余威,可这一次,身体不再受到束缚的男子,又岂能让他如愿。
在眼神对上的刹那,男子剑过如风,疾驰似雷霆一瞬。
青木身前真宝被一剑斩断,他的身体也被剑气贯穿,摇摇晃晃,倒坠而落。
“你真的不怕死吗?”
神魂消散之际,青木盯着男子,不解地一问。
男子捂着胸口咳了一下,真宝麒麟符威力惊人,那一击虽未将他一击毙命,却也让他体内脏腑破碎,身受重伤,拼死与青木同归于尽。
随着手中软剑节节断裂成数块,男子声音平静道:“今日,有死而已!”
他慢慢走出巡检司,身后传来轰隆巨响,整个巡检司已化作废墟,燃起滚滚黑烟。
距离巡检司百丈外的杏树后,林崛目光紧紧地盯着男子,看见其拖着身子进入一条小巷,犹豫片刻后,他握紧拳头跟了上去。
男子气息萎靡,余光瞥见跟来的青年,并没有理会,装作不知情地继续逃离长乐坊。
他像一盏随时都可能熄灭的油灯,身形摇曳如风中残烛,自东而来,一路向西。
林崛与他始终保持百丈距离,但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男子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来不及细究,林崛动身快步跟上去,男子身影忽然一闪而至,出现在他身后。
“你为何要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