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如果我回来的时候是十年前，这样的房子我甚至能原价买好几栋。”
“我还以为你早就能预料到.....”
看着白梦青那双如夕阳般的无邪的双眼，林沐然只是吐槽：“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够预料到这些，我又不是神仙。”
能够吃到时代红利的终究是少数人，在林沐然这代人那个时候大部分都还遨游在题目的海洋中，往做题家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能意识到社会变化的人有几个，有能力和魄力去执行的又有几个？
从公众号时代过渡到自媒体也好，炒币买房也好，开辟文化领域的蓝海也罢都和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ai绘画又开始盛行，搞得他不得不放慢交稿速度，免得被甲方或拼尸块小鬼们鉴抄。
可以说是debuff拉满。
不过这个时代，赚大钱虽然不容易，但只要执行力足够，赚到养活自己的钱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你做事总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不像是看到这种好事会不去做的样子。”
虽然只短暂相处了一天，在白梦青看来林沐然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仆从，任何事情都想的面面俱到，也会提前做规划，不可能个抓不住机遇的人。
比那帮修仙者可强太多了，喂龙都喂不明白。
林沐然哭笑不得:“你这是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双龙大道有好几家大型商场加一条步行街，从林沐然租的小区步行个一公里左右就能进入商业街。
如果只是单纯买日用品确实不用费劲跑这么远，主要是要让这头龙好好见见世面。
这样后续就不用他再费劲一个一个解释这是什么东西。
林沐然和白梦青有一句没一句的介绍有关现代社会知识，而龙女时常会抬头视线从钢铁高楼跳到路灯再跳到招牌，再跳回到路灯，直到龙角撞到电线杆，才捂着脑袋，从侧边移动到了对方的身后。
进入商业街的范围后，车辆变少了，路上的行人不减反增加，哪怕是现在是工作日也一样。
感受到背部突然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林沐然回过头，发现原本还和自己保持着两步间距的龙女，捂着脑袋躲缩到了自己身旁，竖瞳中带着些许警惕。
明明在漫展表现的这么张狂，怎么到了全是正常人的地方反而怕了。
“学长带女朋友逛街啊？来看看咱们新到的国潮文创，灵力加持保平安！”
林沐然肃然起敬，慢慢转过头去，先前卖石头的学弟正蹲在路边支着个简陋木架，对方还举起串塑料珠链热情的向自己招手，青花瓷纹路的咖啡杯亚克力挂件在阳光下折射出廉价的光晕。
这个逆天混合文创总感觉在哪见过.....
算了，得赶紧跑路！
他本就不太擅长应付这种自来熟的家伙，不然也不会去当魔物专家，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白梦青直接跑路。
刚准备跑，白梦青的隐形尾巴唰地卷住林沐然手腕，硬是拽停了他：“灵力加持？”
她不仅拽停了林沐然，还主动把他往虎口里送。
林沐然跟着她视线一路扫过那简陋的摊贩上的商品，最后停在了最中央的反射着淡淡光芒的鳞片发箍。
看来龙族对于闪闪发光的东西确实没有抵抗力。
“这个是基于传统龙纹设计的。”
学弟敏锐的捕捉到白梦青的视线，果断将发箍拿起，展示给对方看：“瞧瞧这纹路，这可是专门到鸟鸣寺开过光，戴上立马改变风水气运，招财进宝。”
还和女朋友穿情侣装，看来业绩有着落了。
“改变风水气运？”
白梦青那涂上迷彩的尾巴不断垂着林沐然的裤脚，发出蹭蹭的声音，准备抬手去接：“当真？”
开光？
这发箍黑不溜秋的，哪里有光，也没有灵气.....
但是好亮！！
“这义乌批发的玩意儿糊弄谁呢！”
林沐然一把摁住她蠢蠢欲动的爪子，咬牙道：“你这反向开光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寺庙虽然是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专门求姻缘，也特别灵，去的情侣有一个算一个基本全分手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学长！”
学弟掏出手机翻出某宝页面，28.8包邮的链接赫然写着「非遗工匠纯手工」，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比出三根手指：“校友一场，又是老熟人，学长，三百块友情价拿走！”
28.8.....那都可以买两盒汤包了
白梦青一看到那价格，立马把发箍放了回去，比起这个发箍，感觉还是汤包更实在点。
“三块。”林沐然面无表情地扫码亮出余额，屏幕上的3.02异常刺眼。
微信钱包里放几块钱，然后默认用银行卡支付，可以解决80％找上门的推销。
“学长你这砍得比拼多多还狠啊！”学弟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至少给个材料费吧......”
“你专挑校友下手，话术用的这么熟练，还卖这种看上去和ai做的差不多的国风文创.....”
林沐然故意点了点摊位上的那个文创，用略带威胁的语气说：“你认识严一凡吗？”
“严老...严学长，他名声那么大肯定认识啊。”一听到严一凡，学弟明显慌了，少了原先那种自来熟的流畅。
白梦青听不懂两人的交谈，只能默默的围观，只是奇怪林沐然刚刚还被压着问问题，怎么情况突然就反转了。
不愧是牲畜专家，口才果然比普通的凡人厉害.......
“别闹了，你是他的马仔是吧，你这种能说会道的人，脑子应该不差，谁会去进这种烂透了的文创。”
最开始林沐然还以为这个校友只是通用话术，但看到那个文创，和听到严一凡的反应，他就知道这家伙有问题。
“免费，否则我把你砸他招牌的事情，发到校园墙和所有互助微信群。”
每个大学都有专门接单，委托，求助，送外卖或者代课的微信群，大部分大学生都会加，林沐然也一样。
毕竟这套房子就是里面的人推荐的，被坑的头都歪了。
“可、可是学长我也只是个兼职.....”
“你说林沐然说的，记他账上，不行就叫他发消息给我。”
严一凡店里本来就是一团糟，很多事情都是委托林沐然去做，包括找实习生或者设计师这类的活。
当然价钱都是他们自己谈的，林沐然只是当个中间商赚个奶茶钱。
学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唯唯诺诺亮出收款码：“学长看在你女朋友的份上，千万别和老板说我蹲你，我自掏腰包再送你几个手串就是......”
“不必了！”
林沐然趁机把发箍往白梦青头上一扣，准备收拾一下就离开：“试一下呗，反正是好心人送的。”
“嗯.....”白梦青这才从这场砍价中反应过来，看向林沐然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敬意。
直接砍了3盒小笼包，林沐然果然和其他凡人不一样。
她歪头调整发箍时，金属夹齿恰好勾住遮眼的厚重刘海。
随着“咔哒”轻响，墨色发丝如帷幕般向两侧滑开，露出底下瓷白额头与完整眉眼。
阳光散在她脸上，睫毛在光晕中染成碎金，红色眼影随着呼吸若即若离。
就好像真的是一位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惊得正在收拾摊位的学弟东西散了一地。
不是，长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打扮的跟个阴暗宅女似的？？
怪不得老板老师要天天在自己面前黑屁这位学长。
林沐然喉结动了动，他早就知道这头龙化形后面容姣好，甚至远超其他飞龙女王的化形，却没想到被刘海封印的竟是这种级别的冲击。
白梦青平日里总是见不着的左眼此刻完全展露，橘红竖瞳流转间仿佛熔岩滴入寒潭，竟然让林沐然看的有点心跳加速。
“总感视野好像开阔了....这发箍真是法器！”
白梦青完全没察觉两人的异样，指尖划过发箍表面凹凸不平的鳞面，又放在眼前擦了擦。
这仿制龙鳞做的好是精致！！
林沐然居然仅靠口才就说的那小贩把这么精致的小物件送给自己....
果然赖在他家是正确的！！
见林沐然没了反应，她伸手在林沐然眼前晃了晃，“眼睛一直盯着太阳看会瞎掉的。”
学弟终于找回声音，颤抖着摸出手机：“姐、姐姐能合个影吗？我免费送你一打发箍！不，整个摊子都送你！”
“合影？”白梦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想到林沐然和自己说的不要乱说话，还是选择保持了沉默。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办，你继续在这卖吧...”白梦青还没回答，便被林沐然抢过话头。
他发现不仅是学弟，就连周边的一些路人和举着大炮筒的街拍摄影师都开始举起手机相机抓拍白梦青。
漫展怪东西太多，颜值带来的加成不会很明显，但放在街道上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对了，叫严一凡要做这种周边的话，最好下点功夫，别用被人用ai骗了，开模钱可不便宜，不然招牌越做越烂。”
今天自己可是带这头龙见世面的，不是在这看市井小民暴扣奸商的。
再拖下去被人围住了也不太好。
林沐然拽着还沉浸在研究发箍的白梦青落荒而逃，身后飘来学弟意犹未尽的吆喝：“下次带嫂子来啊，情侣手链打八折——”
“刚才那凡人，倒是比青霄翎的大方些......”
白梦青有些不解的问：“我又没伴侣，也不老，他为什么要叫我嫂子？”
“他是在招呼客人，不是和你说的。”
“你说你不老，换算成人类多少岁？”
无论东方西方，龙的年龄都是往百上千说的，问她当了多少年龙没什么意义。
“嗯.....换算成你们凡人的年龄也有个20岁吧，应该。”白梦青皱皱眉，下意识用迷彩抽了林沐然的裤脚一下。
“你刚刚和那个凡人为什么要一起看太阳？”
“因为有条龙好看到让人忘记太阳直射眼睛带来的痛觉。”
该夸就夸，帮助魔物建立自信心也是帮助其社会化的一环。
只要不是对着人，他什么都敢夸。
林沐然话还没说完，见对方摘下发箍，恢复到原先阴暗宅女的模样：“你把发箍摘下来干什么？”
“箍得龙角有点难受，等你让我带的时候我再戴吧。”
白梦青小心翼翼将发箍放进包装袋，又放到了刚刚学弟给的纸袋中，微笑向上产生了些许弧度。
“我还以为是你不喜欢呢。”
“龙怎么可能会不喜欢龙鳞，而且这还不用钱。”原价20那可就是一盒半小笼包，足足12支呢。
“你不嫌弃就行。”
林沐然看不到白梦青的表情，听对方这么说，倒也是觉得值当：“既然有饰品了，那再去买身衣服，完了咱们早点回家。”
还好这个饰品没有花钱，但刚刚微信钱包里那个3.02，就像一记重锤狠狠锤在了林沐然心口，提醒着房租将近，必须要加快工作进度。
“嗯。”龙女点头，捧着手提袋跟在对方身后，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商业街再走几步就是商场本体，大部分服装店都位于商场的一二三楼。
仔细对比了一下，林沐然最终还是选了一件看上去整体价格比较亲民的女装店走了进去。
对于预算问题林沐然已经算的相当清楚，如果只是买两套的话，他还勉强能够顶得住。
上半身一件灰色衬衫，下半身是棕色长裙，这两件是问过林沐然问过白梦青后，他从骨折区里选出来的。
林沐然其实根本不懂什么女装，准确的说，他压根不懂正常女性是日常是如何穿搭的。
首先云依斐本来就是一套样式能够买好几套的懒人，出门大部分时候穿的也是那种卫衣配裤子。
其次作为幻想题材画师，他认识的，画的服装大部分都不可能出现在正常场合，出门的时候他也一般都是在各种素材网收集人物素材，压根都不会去瞅那些女生一眼。
直接导致他完全无法理解除了卫衣配裤子和裙子，其他的穿搭究竟怎么样，在日常出行中，才算合理。
把龙带到实体店，让这些喜欢推销的销售员推荐，绝对是最优解。
夏装他暂时不考虑，等有钱了再说，何况现在的白梦青能接受露手肘，但薄纱吊带这种对她来说还是太早了。
当然，如果有合适，还是特价的话，要买也不是不行。
因为白梦青化形后还保留着些许龙的特征，就像犬类魔物娘依旧要靠吐舌头散热一样。
要是天天穿这种卫衣出门，哪天太阳一大给她晒中暑了可就糟糕了。
小诊所就不谈了，去到医院给她一抽血，各项指标爆炸咋办，又是一个大新闻。
林沐然想了半天，最后在店员鄙夷的目光中，让店员帮忙从打折区内又选了一套选了一套薄款针织衫和裙子，让白梦青抱着衣服先进更衣间去试试。
过了好一会儿，林沐然突然觉得脊背被冰水滋了一下，转过头去，发现更衣室那里探出了一个龙头，向自己招手：“我的角卡着衣服了.....能不能进来帮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