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头龙被误认为是男女朋友这件事，林沐然已经放弃辩解了。
反正又不是熟人或者合作伙伴，这样被误会反而能省下不少麻烦。
仔细看了眼画上那堪比活物的墨色盘龙，林沐然扫了眼白梦青头上，没有什么异样，确实是没用仙术。
这头龙这么会画画的吗？！
他知道白梦青懂绘画，画技应该也不会很差，但能不用法术就能画到这个程度，手活已经薄纱了很多名家了。
“这真是你画的？”
林沐然还是不太相信，这种气势磅礴，呼之欲出的水墨盘龙是出自这头龙之手。
“那当然，不信你问问边上那帮人类幼崽。”
“大哥哥，这位姐姐看上很凶，但画画的时候真的好帅，唰唰~两下，就画完了。”
“比动画片里的还真！！”
白梦青鼻子随着人类幼崽们的夸赞角度不断抬高，马上就要捅到天花板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再多看看您伟作，放心我们的纸墨都不用您出钱。”店员在边上不停附和。
“看在你今天这么努力的份上，就勉为其难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艺’吧。”
女店员一听白梦青要动手，立马又拿了一张全新宣纸铺在上面，周围的小朋友都很识相的站在白梦青身边，等这位神秘大能提笔书画。
“总感觉大姐姐画的青龙是她自己见过的...”
我见过的..青龙?！
白梦青的笔尖突然悬在宣纸上方微微发颤，空气里浮动的墨香忽然变得刺鼻，恍惚间化作熟悉无比的鲛油燃尽的焦味，随着逐渐被水体吞没变黑的环境而愈发强烈。
还是差太多了......
“喂。”
“啊？”
白梦青回过神来，下意识松笔，抬眼看去，额头正好被弹了一下，她后退两步左手捂着痛处：
“啊...咕呀，你、你突然干什么！！”
“别浪费人家的纸。”
林沐然将接住的毛笔重新递还给白梦青：“提笔了，就专注现在，你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体验，不要去想那些没有意义的烦恼。”
“创作是情绪与思想的传达，你不会是想让我看到你的画后露出和你一样的苦瓜脸吧”
“怎、怎么可能.....”
白梦青正要辩驳，小女孩突然拽了拽她衣角，主动递出一颗糖，放到她的手心。
“姐姐的龙画得比书上还威风，能不能帮我也画一个！”
“我....吗”
嗅着传来的淡淡甜香，白梦青低头看见孩子掌心躺着的橘子味硬糖，糖纸上歪歪扭扭画着条卡通金鱼，有种莫名的冲动从心中升起。
被人类幼崽崇拜...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看向林沐然，对方也只是耸了耸肩：“你自己的体验最重要，反正是免费的，别把机会浪费就是。”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迷彩鳞片炸起又缓缓平复，白梦青突然蘸饱墨水，笔走龙蛇间竟将威严盘龙改绘成憨态可掬的胖头鱼。
在鱼眼点金时她故意溅起墨点，在宣纸上晕出小女孩糖纸般的波纹。
店员看着叼着奶糖的胖头鱼，突然笑出声，“原来水墨画还能画的这么有创意，小姐姐你该不会是来探店的博主吧。”
这种王者炸鱼青铜的绘画视频，最近还挺流行。
“博主？”白梦青不太理解这个意思，
“没有没有，她只是个落榜美术生，不是博主。”林沐然连忙解释，免得对方深究。
孩子们嬉笑着往鱼嘴里添上歪扭的棒棒糖，拉着白梦青的手让她帮自己画画。
白梦青正要将胖头鱼画卷起，店员突然轻咳一声：“小姐姐这幅画…能不能留在店里当展示品？”
她瞥了眼门口贴的「优秀作品展示区」，那里挂着幅笔法稚嫩的儿童涂鸦，“我们可以送您一套高级画材作为交换！”
“不用了我们.....”
林沐然刚要开口，却见白梦青已经悄悄凑到了展示架上的树脂画工具盒——那盒子上印着立体金鱼图案，在灯光下粼粼闪烁宛如活物。
“这东西能困住活鱼？”
她突然指向正在玩树脂画的小孩。
男孩手里的琥珀色「湖水」中凝固着几条彩绘小鱼，白梦青的竖瞳微微收缩：“这里也有类似的术法？”
“这是树脂画，一种比较独特的艺术作品。”
林沐然戳了戳凝固的胶块，「把颜料封在里面就不会掉色，你可以理解为自制琥珀。”
“怎么什么都能叫艺术....”
店员趁机将工具盒塞进白梦青怀里：“这套送给您！只要把这张胖头鱼......啊不，这张后现代主义杰作留在店里......”
白梦青揭开工具盒，指尖抚过晶莹的UV胶和闪粉。
当一抹星辉蓝闪粉粘上她隔着伪装的指尖鳞片时，她突然抓起林沐然的手：「林沐然，这法宝能够让我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等等，我们不需要......”
“需要！”
“不需要。”
“需要！”
她的迷彩尾巴不停抽打林沐然的小腿，就这样用夕阳般的眸子盯着他不说话。
林沐然可不会惯着这头龙：“不需.....”
“是免费的.....”
“行吧。”
最终离店时，白梦青头顶工具盒走得趾高气昂，林沐然抱着用《胖头鱼图》换来的24色丙烯颜料苦笑连连。
路过商场镜面柱时，他瞥见白梦青正偷偷把儿童送的棒棒糖插在树脂鱼嘴上——夕阳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那尾凝固的小鱼竟在胶体中缓缓游动。
“今晚能吃泡面吗？”她转过头来问。
“吃番茄鸡蛋面。”林沐然晃了晃食材袋。
“加辣条。”她的手指挂着塑料袋，鳞片上还粘着星辉蓝的碎光。
“你别浪费就行。”
两人一前一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路过那家房产中介的时候白梦青却突然往加快了速度与林沐然身形保持了平行。
“林沐然，我有一个问题。”
“说。”
“风水....是真的吗？”
“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总感觉早上看的那个卖洞府的地方有点怪怪，总感觉里面有怪东西。”
白梦青故意又往林沐然边上挪了挪，仿佛是把林沐然当成了掩体，来躲避那间建筑视线。
林沐然往那边看了看，通过房子告示之间的空隙，依稀能够看到店员在和一大一小，大的扎着马尾，小的戴着帽子，应该是两名女性。
她们好像在激烈商谈着什么，应该是在咨询关于房子的事情。
“那只是普通的母女俩买房子，哪有什么怪东西，回家吧。”
在林沐然往房间里投射视线的同时，里面那名扎着马尾的高挑女性也将头微微外侧。
“怎么了？帝吼非常疑惑的向你问道。”冷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扎着马尾的高挑女人用扇子推了推自己小墨镜，露出懂完了的笑容：“没什么，只是发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东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