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为了保护被麻瓜迫害的小巫师,同时传递知识,启蒙智慧,四巨头来到这座城堡,共同创建了霍格沃茨学校。”
邓布利多简述一遍霍格沃茨的创建过程,然后看向道恩:“孩子,在你看来,时至今日我们都是以什么来区分四个学院?”
道恩眉头一蹙。
这算是什么问题?
他想了下,回答出众所周知的答案:“勤劳,勇敢,智慧,野心?”
“哦~当然!这当然是对的!”
邓不利多笑着去摸自己长长的胡子:“除此之外呢?”
见道恩不明所以,他沉吟一下:
“那换个问法……前天你才刚刚经历过分院仪式,那你认为,分院帽是依据什么来进行分院的?”
道恩抿紧嘴,这和刚才的答案有什么不一样?
他完全不明白邓布利多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谨慎措着辞:“想法?”
“对!想法。”
邓不利多眼睛一亮,赞同地点头,又捻起一颗糖扔进嘴巴:“那么,这个想法到底是什么?”
他看着道恩正变得愈发空洞的瞳孔,对大脑封闭术心知肚明,不过并未点破。
“你知道摄神取念吗?分帽院的能力和它有相似之处,但却并不能读取记忆。”
“它仅能在被小巫师带上时,大致感知到他们当时的想法与表层意识。”
“但仅凭这些浅薄的信息,它是怎么完成快速又准确的分院的?”
邓布利多循循善诱。
道恩眯起了眼睛,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的确。
如果只是读取想法的话,那戴上分院帽时,小巫师想得最多的,估计是自己想要去哪个学院。
但想去不代表适合去。
分院帽到底是怎么快速分辨出勤劳,勇敢,智慧与野心等特质的?
而且他在进行分院时,明明特意用大脑封闭术遮挡了大部分想法,留下多的是喜欢读书那部分。
但分院帽仍第一个问他想不想去斯莱特林。
“校长,您认为呢?”道恩选择把问题抛回去。
邓布利多并不着急回答,将装馅饼的盘子往前推了推,示意他吃些东西后,才开口说道:
“道恩,一个人的性格是无法遮掩的,不管再怎么粉饰,也会从方方面面露出马脚来……就比如说想法。”
他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将杯中剩下的红茶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解释:
“当你认识的人够多,你就会发现,四个学院的想法有着本质的区别。
“比如说赫奇帕奇,他们忠诚,勤奋,正直,强调自我的责任,碰到问题时,总会去想‘我应当’去做些什么。”
“而格兰芬多喜欢冒险,喜欢打破常规,具有理想主义色彩。所以,他们心中总是潜伏着‘我希望’的影子。”
“那些找到勇气,或是明明有所‘希望’,却踌躇不敢向前的孩子,都会被分到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团结而又排外,他们基于‘我想要’的东西,会准确将人分为敌人与朋友,然后进行拉拢或者打压。”
“而拉文特劳呢?他们大多想的是‘我会得’。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智慧,所以在日常表现中会显得更注重自我。”
邓布利多慢慢说着,在某些关键词上加以强调,留给道恩思考的时间:
“当然,每个人的想法都是混杂的,不可能只是单调的一个。但分院帽可以通过他们的想法,快速分辨出小巫师趋向于哪种底色多一些。”
道恩食指无意识敲敲餐桌。
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心里却并不怎么认同:
“‘我希望’与‘我想要’,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哦,当然不是。”邓不利多笑着摇头:“虽然它们的界限的确很模糊,但很容易就能发现区别。”
“‘希望’源自于理想,人们愿意努力向理想靠近,却又不用一定非要看到它被实现的那天。”
“而‘想要’则根基于现实。或许正因为有现实存在,所以更容易让人为达目标不择手段。”
“就像千年前的四巨头……”
“格兰芬多希望能团结一切力量。他认为巫师都是一体的,大家一定可以为了保护彼此而共同努力。”
“但斯莱特林基于当时猎巫运动的事实,决意要清除麻瓜血统的巫师,只教导巫师家族的孩子。”
“于是,经历一次次争吵与冲突后,意见不合的两人最终只能选择分道扬镳。”
邓布利多说着,叹了口气:
“实际上,如果站在后来者的角度,斯莱特林的想法并没有错误。”
“因为在对猎巫运动的反抗过程中,的确有很多麻瓜家庭的巫师割舍不下家人,选择将魔杖对准了同伴。”
夜更深了。
皎洁的月色扑进来,掉在凉下来的食物上。
道恩舔舔干燥的嘴角,看着手中快要见底的茶杯,还是不明白邓布利多究竟想说什么?
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一场闲聊?
他不想再跟着邓布利多的思路走,抬起头诘问道:
“教授,您认为您阐述这些想法时的立场是公正的吗?无论形容还是用词,您对斯莱特林的描述都比格兰芬多更偏向贬义。”
“难道说,您也觉得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天生邪恶,合该是黑巫师?”
道恩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但面对这个问题,邓布利多沉默片刻,并没有解释,而是突然问道:“道恩,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道恩皱着眉,想了想,谨慎说:“您是一个伟大的人。”
“哈,伟大的人!”
邓不利多像是被逗乐了,笑着直摇头:
“最伟大的校长,最厉害的巫师,巫师界的保护者……人们对我总是充满赞誉。”
“但你知道吗,道恩……”
邓不利多正说着突然停顿下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痛苦,追忆等复杂神色。
他轻声说:“其实,我在年轻的时候,也差点成为一个黑巫师呢。”
从窗户灌进来的风似乎消失了。
教室后面的柜子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不过道恩现在没功夫注意这些。
他看着好像真诚过头的邓布利多,感觉自己越来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