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先把门弄开。”处警民警当机立断，“别真是有人出事。”
防盗门的锁几下就被弄开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把站在门口的几人都冻得打了个激灵。两名警察看向侯伟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善，侯伟视而不见，站在门口向这间小小的两居室张望。
一进门就是不大的客厅，乱糟糟的堆满了衣物。屋内冷的出奇，跟室外没什么两样。能感到有阵阵冷风吹来，应该是窗户没关的缘故。
两名民警在门口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就走进了屋内。侯伟没有贸然进入，在门被开启之前他就已经有了预感。事实证明他没有想错。其中一名警察在检查卧室的时候发出一声惊呼，引得他的同事跑过去查看。
“这什么情况？这老太太是死多久了？”
侯伟叹了口气。那个叫张桂兰的老太太果真是出事了。他退后一步，靠在楼梯扶手上。思索着这老人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另有隐情。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为何不见踪影了呢？
之后赶来的法医将尸体带走，侯伟也被带去了附近的派出所接受问话。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侯伟被告知可以离开时已是晚上8点多。他走出派出所后站在路旁抽了根烟。在离开前，他专门打听了一下，得知张桂兰是死于心梗发作。从她家中搜到了一些空药瓶，她似乎一直在靠药物来维持病情。
至于张桂兰的儿子孙阳，办案民警还没能联系上。在家中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老太太手腕上有佩戴镯子的印痕，但镯子却不见踪影，很有可能是被她儿子孙阳给带走了。
又是一桩悲剧。
那几名警察倒是不怎么意外，侯伟听他们的闲谈，说是这小区在入冬后已经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事件，几乎都是独居的老头老太太，倒是很少有像张若兰这样和儿子一起生活却死在家里的情况。
等来了一辆出租车，侯伟坐进车内编辑了一段信息，给V发了过去。很快对方就打来了电话。“喂，什么情况？张桂兰真的已经在家里死了吗？”
“对，死了大概一周多了。”
“那这件事应该跟于传军的死没关系啊，于传君坠亡在前、张桂兰死亡在后。”
“没错，但张桂兰的儿子孙阳目前下落不明。”
“这人为什么要藏起来？是不知道自己母亲出事了吗？不对呀，他不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吗？这人究竟什么情况？”
侯伟平淡的说：“八成就是不想承担责任，自己老妈心脏病突发死了。唯一的饭票没了，他又不想去操办葬礼的事，就把老妈的尸体就在家里，自己出去逍遥快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倒还好。”
“还能是什么情况？这已经够恶劣的吧。”
侯伟若有所思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街景，“孙阳会不会在心中憋着要报复谁呢？反正已经没活路了，他这样无法自食其力的人失去了庇护，就只剩下饿死这一条路。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届时他会怎么办？说不定就一死了之了。”
“你是担心孙阳在糟践完手里的钱后就自我了断？”
“如果他只祸害自己，那还好。起码不是件坏事，但如果他还憋着祸害别人。”
“别人？他会记恨谁呢？”
侯伟反问道：“你说他会记恨谁？”
“问题是于传君已经过世了呀。他就算恨得牙根直痒痒，也不能去找一个死人的麻烦啊。”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但那个孙阳就不是正常人。”
“你是担心他会去报复于传君的家人？”
“不好说，也可能是去报复其他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去找到孙阳的下落吗？”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那边呢，有发现什么苗头吗？”
“暂时还没有。我一直在监控着辽江市发生的非正常死亡案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筛选出可疑案件。”
“继续盯着吧。”
“用得着你说？挂了。”
侯伟放下手机，无奈的摇摇头。心说你这求人的态度真够好的。他转头看向车窗外，眼前浮现出的却是在早上看到的那对相拥而泣的母女。同样是痛失亲人，他们和孙阳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有的爱是毒药，有的爱是解药。爱本身无错，错的是爱的方式。
无论是谁，死后都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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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里还剩最后2块钱。早知道上车前就买瓶矿泉水全都花干净了。男人靠在冰凉坚硬的硬塑料座椅上，感受着头顶吹来的暖风。上半身还好，下半身就冻得不行。
说是这几天有什么寒潮，手机接到了好几条预警信息。男人掏出手机看了眼，只剩下最后17%的电量。手机卡已经被他拔下来丢掉，反正也没有话费。
这几天他都是在网吧待着，直到今天终于把兜里的钱都花干净了。是时候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凭什么我这辈子就过得这么惨？凭什么我家就这么穷？这不公平！
从记事的那一天起，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从小到大，班里的同学都因为我穷，看不起我，不愿意跟我玩。老师也嫌弃我，不拿正眼瞧我，这都是因为我家穷！都因为我爸死的早，都因为我妈是个又丑又老的蠢女人！
他们凭什么把我生下来？40多岁了还要什么孩子？你们赚到过钱吗？把我生下来能让我过上好日子吗？凭什么我生下来就得跟你们挨冻受饿？
男人因淤积在心中的愤恨颤抖着。这些话他在脑子里想过无数遍，他不知道向谁倾诉，也没有人能理解他。
自从他大学毕业后，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想摆脱现状。但又能做什么呢？他不是没去找过工作，但完全适应不了和陌生人接触，他总觉得那群人看他的时候在心里嘲笑他的长相、穿着、言谈举止，把他当成讨人厌的loser看。
这不是他的想象，这就是事实！要不然为什么什么工作都干不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