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大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栋栋破败老旧的仓库。其中有几栋仓库相当繁忙,不时有车辆进出。似乎是用来存储米面油的集散地。
侯伟要找的是一座名为‘I-4’的仓库。
迈步向大门走去,侯伟做访客登记时向值班的门卫打听了一下,对方没听说过第二制泵厂的情况,只知道有很多仓库里堆着无人问津的东西,等待着被清空的结局。
在尹千秋的牵线搭桥下,侯伟和园区的一名工作人员成功碰头,对方在查过记录后,确定了维克托打听到的情况属实,第二制泵厂的相关资料的确被保存在‘I-4’仓库的某处。
“类似这种东西在我们园区里还有很多,每年都会组织人手进行清除和销毁。”工作人员边领路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从动物标本到拆掉引信的炸弹。”
“炸弹你们这里都有?”侯伟诧异的问。
“据老人说,还发现过鱼雷呢。”
侯伟对此深表怀疑。
一番兜兜转转后,侯伟终于来到了‘I-4’仓库的门前。看着这座庞大的建筑,侯伟生出一种想转身就走的冲动。
这不是扯吗?他一个人跟这么庞大的仓库正面PK,玩呢?侯伟手里就有几张领带男的画像,能找到什么啊!
即便再希望渺茫,侯伟还是走进了这座仓库中。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仓库内被木板隔成了一个个小区域,有些存放的是成批的货物,有些则是一些废旧家具。由于采光很差的缘故,即便仓库内开着灯,也依然乌漆嘛黑的。空气中回荡着工业空调运转的嗡嗡声,仓库内保持着十五度左右的恒温。
“就是这里了。”工作人员将侯伟带到了一扇木板门前,门开着一道缝隙,能看到门后堆积成山的资料、文件。
“这些全都是?”侯伟瞪大眼睛看着这座‘纸山’。
“应该是吧,反正记录上写着第二制泵厂的档案资料都在这里面了。合同的期限早已到了,我得跟领导汇报一下,找时间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出去。”
侯伟心说你咋不早点清理呢?我也能彻底死心了。
将规章制度和侯伟说了说,工作人员离开了,把他一人丢在这座大仓库里。侯伟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这里唯一的活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说这仓库里应该不会藏着尸体吧......还真不好说。
摇摇头把杂念赶走,侯伟推开木门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纸张发霉的味道熏得他脑袋疼。侯伟畏惧的看着眼胡乱叠放的档案资料,欲哭无泪。
“这得翻到猴年马月去!”
一番骂街后,侯伟疲惫的向着纸山走去,随手拿起一本掉渣的硬皮笔记本,翻看了起来。
每过五分钟,侯伟就会生出强烈的自我怀疑:为啥要把宝贵的生命浪费在这堆破烂废纸上?一分钟是六十秒,一小时是六十分钟,这就是整整三千六百秒!每一秒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永远无法找回的珍宝,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
侯伟只能强迫自己面对这堆散发着霉味的废纸,告诉自己或许就能发现宝藏呢?
发现个屁!
侯伟暴躁的将一本工作日志丢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用怨恨的目光瞪着那丝毫没有变化的纸山。
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只看上面有没有照片,没有的直接丢掉。可即便如此粗略的去翻看,侯伟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也只是弄脏了手而已,没有任何进展。
根本不可能把这些资料都过一遍,过完春节也看不完啊。更何况谁说里面就一定有领带男的资料?这不是扯吗?
一番发泄后,侯伟继续和这座纸山较劲。
当他精疲力竭的走出仓库时,人已经麻了。侯伟找到了之前那名园区的工作人员,让他出面,侯伟坐上了一辆开往市区的车,这才离开了这座园区。
回到市区后,侯伟打了辆车返回事务所。走进办公室后,他直接扑在了铁架床上,连衣服都没脱了睡了过去。
第二天,侯伟背着装有睡袋的背包来到了园区,他还拎着一大袋子的吃喝,打定主意要和那座纸山硬杠到底。
老子就不信了!侯伟的倔脾气被彻底激发出来。
好在尹千秋没有袖手旁观。因为人手有限,他也只能派来一个人帮侯伟。侯伟之前和这人见过,但一直不知道这个小年轻叫啥,当得知这人名叫张白甘的时候,侯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张白甘得意洋洋的说:“我真叫张白甘,白雪的白,甘甜的甘。是我爷爷翻了两天字典,给我取的名字。”
“你这名字寓意好啊。”侯伟比着大拇指说。
“是吧,我是挺喜欢的。”
侯伟叹了口气,严重怀疑尹千秋拍这人过来帮忙,只是不想让张白甘留在警队碍眼。
多了一名帮手,进度也始终提不上来。第二制泵厂的资料似乎全都堆积在这里,这些文件大多是手写的,字迹本就很难辨认,再加上经年累月的腐蚀,早已经模糊不清,很多纸张都饼干花了,脆的一碰就散。
由于文件资料都是胡乱摆放的,都散乱成了一团,根本没有半点规律可言,侯伟和张白甘只能一本本的查看,相当耗费心神。
没一会儿的功夫,张白甘就已经是叫苦不迭。
他抱怨道:“这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吧。大海捞针啊。”
“看就得了,哪那么多废话?”
“是,前辈,我在看。”张白甘嘀咕道,可安静了没几分钟,他又主动搭话,“前辈,你和小石究竟啥关系啊?”
“别瞎打听。”侯伟厌烦的说。
“你们是亲戚吗?应该不是吧,一个姓侯,一个姓石,诶!连在一起是石猴啊,哈哈哈。”
侯伟转头冷冰冰的看向张白甘,后者尴尬的说了声对不起。“我就是好奇......”
“把好奇用在正地方。”
“哦,好的。”隔了十几秒钟,张白甘再次开口,“你们俩是在处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