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浓雾弥漫
男孩仍未入眠，
窗外漂荡的游魂吸引着他，
若隐若现的哭泣飘散在雾气中，
夹杂着淡淡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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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队。”石晴雪上前迎接赶来案发现场的尹千秋。
尹千秋打量着十几米外的几栋楼房：“这片小区是怎么回事？一共就三排六栋楼？”
“对，开发商没有浪费这一小片地。”
“飞地？住这里占便宜了，独立的一片小天地！”
石晴雪介绍着案情：“死者女，名叫张莉，现年38岁。发现尸体的是6号楼，6单元502室。这是一起杀人碎尸案。”
“案发现场是被害人的家？”
“是嫌疑人于正的家，此人也是被害人的情人。”
尹千秋停住脚步：“死者的情人跑路了？”
“报警的正是于正，他已被带往附近派出所接受问话。这案子很诡异，首先是尸体被切成了32块。”
“嚯，够碎的。”尹千秋嘀咕道。
“凶手在碎尸前，将尸体的血放干净了。”
“有点手法。”
“尹队，最匪夷所思的是，根据调查，死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嫌疑人家中。”
“确定？”
“确定。昨晚下了大雾。”
尹千秋点点头：“天气预报说昨晚是近十七年来最大的一场雾。”
“因为这场大雾，昨晚在全市范围内发生了数起车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死者在昨晚不可能进入嫌疑人家中。”
“雾太大的话，小区内的监控也派不上用场。”尹千秋打量着那几台灰头土脸的小区监控。
“是的，深夜加上浓雾，小区内的监控什么都没拍到，但案发单元的一楼住户在自家门口安装了隐蔽式的监控探头，这个探头昨晚有在正常运转，没有拍到死者的身影。”
尹千秋挑起一侧眉毛：“真没拍到？”
“您请看。”石晴雪将手机递了过去。
手机屏幕播放的是一段监控视频，场景是楼道，稍显扭曲的画面将一层楼道的情况拍了个一清二楚，任何下上楼的人都会被拍摄记录下来。
石晴雪介绍道：“死者张莉昨天是19:24分回到的家中，那时大雾还没下，她回到自家所在的4号楼的经过被小区监控探头记录了下来。她丈夫严明在那之前就已经到家。”
“严明不清楚自己妻子何时离开家的？”
“他回答说不清楚。”
“严明人呢？”
“在他自己家中。”
“走！”尹千秋迈步向印着数字‘4’的居民楼走去。
来到4号楼5单元门前，石晴雪指着正对面的6号楼说道：“张莉的遗体就被发现在五层的那处阳台上。”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尹千秋打量着几十米外那处平平无奇的阳台，“刚好是最边上。”
“对，嫌疑人于正的家是6号楼的东侧把边住户。”
尹千秋说：“居民楼前后都有阳台的格局不多见啊。”
死者张莉居住在4号楼5单元的6楼。房子是套两居室，八十多平方米，布置的还算温馨舒适。
一进门，石晴雪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柠檬香精的味道。
死者张莉的丈夫严明是一个大腹便便、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他头发有些稀疏，此时眼睛哭的又红又肿。
“好端端的大活人，咋就没了呢？张莉死的太惨了，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换我们一个公道啊！”严明哭着说。
尹千秋安慰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查到底。”
石晴雪问：“你知道张莉出轨吗？”
严明愣了一下后回答：“知道，但不知道她的出轨对象是谁。”
“因此吵过架吗？”
严明颓丧的回答：“之前差点离婚。我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总是出门在外，张莉她不堪寂寞，就犯了错误。
“我一开始非常气愤，可冷静下来一想，发生这种事我也有责任。把话说开后，我和张莉决定重新开始。毕竟这么多年了，彼此早就切割不开了。”
石晴雪说：“但张莉没有遵守承诺，她仍在和情人接触。”
严明掩面痛哭。
尹千秋适时的安慰道：“可能张女士只是想和于正把话说清楚。”
严明激动的说：“甭管是因为什么，于正他都不能杀人啊！他还碎尸！真的太可怕了，这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麻烦您说说昨晚的经过。”
“没啥值得说的，我下班回家，做好饭等张莉回来。她和平时一样，晚上七点多到的家。我俩吃过饭后就看电视消磨时间，我一般十点多就上床休息了，张莉要晚点，经常半夜才睡觉。”
“你们俩分房睡？”石晴雪打量着身处的这间两居室，客厅通向大阳台，主卧室还有小阳台。
“对，她睡大屋，我睡小屋。她嫌我睡觉打呼噜，我俩分房睡好多年了。”
“张莉昨晚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没有啊，她心情还不错，说是又拉了个大客户，都挺顺利的。”
石晴雪问：“张莉昨晚没提过要下楼吗？”
“没有。”
“之前发生过类似情况吗？在你睡着后，张莉悄悄离开家。”
严明脸色难堪的回答：“我不知道有没有过......我睡觉死，外面放炮都听不到。”
石晴雪问：“那你今早起床发现妻子不见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我以为她去上班了，她公司离得远，天天都是一大早就得走。我看见她没拿包，心想可能是走得急忘了？不过鞋不见了，我也就没多想。我哪能知道她死在——死在那个畜生的家里了。”严明掩面抽泣。
石晴雪说：“于正是今天早上8:46报的警，他说起床后发现卧室的阳台上有一堆尸块。您还想到什么想说的吗？”
“没了，我现在就是脑子很乱。”
石晴雪和尹千秋走进死者的卧室。房间还算整洁，床上有睡过的痕迹，似乎张莉走得急，没顾得上铺床。
尹千秋问：“确定嫌疑人于正的家是第一案发现场？”
石晴雪点点头：“在于正家的客厅里发现了大片血污。”
“于正没有清理血迹？”
“没有。”
尹千秋沉吟道：“这说不通。”
石晴雪同样满腹疑惑，“于正的种种举动的确非常诡异。他在自己家中分尸杀人，几柄凶器都被仔细清洗过，却对客厅内的血迹无动于衷，尤其还是他自己报的警，乖乖等着警察上门。他表现得就像是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或许他真的是一无所知......”
石晴雪惊讶的看着尹千秋：“尹队，您是说——”
“死者是何时通过何种方式去到于正家中的呢？她无法走楼梯。于正家是五楼......要是攀爬居民楼外置爬梯，或许能上到楼顶后跳到于正家的阳台？”
石晴雪摇了摇头：“理论上可行，但楼体爬梯年久失修，能否禁得住死者张莉150斤的体重是个问题，而且死者也不具备攀爬外置爬梯的身体条件。张莉有心脏病，做不了太剧烈的运动。”
“心脏病也不耽误她出轨。话说为啥那个一楼住户要在自家门口安装监控？”
石晴雪回答：“那是位独居老太太，担心有人对自己图谋不轨，为了睡个安稳觉就安装了监控。”
“地方不大，屁事不少。”吐槽一句后，尹千秋皱眉沉思，视线看向主卧外的阳台，“尸体是在阳台上被发现的......”
“对，而且状态很奇怪。”
“奇怪？”
“尸块被切割得很平均，每一块都被包裹在充气袋里。”
“就是快递中经常使用的那种充气包装？”
“是的，凶手先用保鲜膜包好尸块，随后装进充气袋。于正可能是打算将尸块打包后分批丢弃吧，但最终他选择放弃抛尸、主动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