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在流泪。
不光是因为滚滚浓烟熏得他眼睛疼,
也不只是惧怕灼热火蛇的渗人咆哮,
他的泪水源于绝望。
他不懂为何自己的家化为火海。
妈妈,妈妈我不想死,我也不要你死,妈妈,救救我!
藏身在米缸中的男孩紧紧抱住自己,默默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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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哥,你说这人为啥热衷于寻根呢?”依靠在漆面斑驳的栏杆上,侯伟慵懒的眺望着天际线尽头模糊的岛影。
“闲的。”一旁的项宇回答。
侯伟微微一笑:“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此刻身处一条上下起伏的货船上,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十几个人和满满一货仓的各样物品。
这艘货船的目的地是女儿岛,也是侯伟与项宇此行的终点。
“幸亏宇哥你有时间。”侯伟望着站在另一侧栏杆旁拍摄海鸟的年轻姑娘,“我一个人是盯不下来这活儿。”
项宇也用余光打量着那女孩,“她很勇敢。”
“无知者无畏,在她这个年纪——还不满19周岁——应该坐在教室里虚度青春,而不是独自踏上寻根之旅。”
“刻薄了。”
侯伟淡然一笑:“我何时不刻薄?”
“她有个好父亲。”
“主要是有钱,普通人家可不会专门找私家侦探暗中保护不听劝的闺女。”
项宇点点头:“有钱的好父亲。”
“羡慕不来。”侯伟打了个哈欠,“要我说属实是钱多烧的,又不是去国外,只是去未曾谋面的老家,至于弄这么大的阵仗吗?咱们的委托人对生他养他的女儿岛没啥信心。”
项宇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逐渐清晰的岛屿。
这份委托是尹千秋介绍来的,作为龙山分局的刑警队长,尹千秋和所谓的名流们免不了打交道。有些人遇到棘手问题,会向他寻求意见,他时常会把警方不好出面处理的事转交给侯伟。
侯伟听闻这份委托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老子没空给富家千金当保姆!”
不过当尹千秋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份委托的报酬时,侯伟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义正言辞的说:“石先生对女儿真挚的关切令人动容!我侯伟当仁不让,誓死保护石小姐的安危!”
委托这么敲定了,侯伟的职责只有一个:在不被委托人女儿石俊琪察觉的提前下,保证她此次出行的安全。
从私家侦探变成保镖,侯伟考虑到自己一个人很难时时刻刻盯住石俊琪,他找来好友项宇,一起为石俊琪保驾护航。这才有了他们和石俊琪同乘这条货船前往女儿岛的经过。
侯伟随口说道:“也难怪石先生会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他虽然是在女儿岛出生长大的,但据他自己所说,从28岁那年离岛,这之后的30年中就没再回去过,早已断绝往来。他又是中年得女,会担心女儿也在情理之中。”
“女行千里父担忧。”
“宇哥,你喜欢儿子还是闺女?”
项宇想了想,“女儿吧。”
“哈哈哈,就知道你是个女儿奴。这女儿岛还跟你挺配的。”
“其实女儿岛不是你理解的意思。”
“嗯?”侯伟皱眉看向主动搭话的人。那是个20出头的年轻小伙,戴着副有些歪的黑框眼镜。小伙顶着头凌乱的头发,背着个脏兮兮的双肩包,一脸雀斑的他看起来格外兴奋。
侯伟对这人有印象,从上船后就一直缠着船员打听个不停。
侯伟本想装作没听见,身旁的项宇却回了一句:“你了解?”
雀斑小伙兴奋的说:“来之前做了不少调研,刚才也向船员大哥们打听了一下,收获了不少珍贵的信息。”
“项宇。”
“忘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孙文远,是一名在读研究生。我目前写的论文就是有关女儿岛的。”
侯伟刻薄的问:“只是水篇论文,至于专门跑一趟?”
“学术当然要严谨。而且我本身对这座岛屿非常感兴趣。你们知道吗?这座女儿岛是非常珍贵的研究样本。”
“研究样本?”侯伟重复道。
“这里在古代有一种非常独特的社会结构,这也是这个岛名字的由来。”
侯伟问:“因为岛上全都是女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这样。在距今一千多年前,这座岛上没有常住居民。是沿岸的几个以捕鱼为生的部落用这座岛,当做他们繁衍后代的神圣场所。”
“繁衍后代的神圣场所?”
“当地的几个部落由于生存条件严苛,因而形成了独特的社会结构。新生儿是由整个部落共同抚养,部落相当于是一个大的集体,并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家庭。”
项宇若有所思的说:“人多力量大?”
“没错,如果每个人只管自己的孩子,部落就会灭亡。”
侯伟不以为然的说:“就是某种集体共同抚养的社会制度呗。”
“是的,因为没有‘家庭’的概念,生育又是极其危险且极其必要的事宜,沿海部落产生了极为独特的生育方式:他们将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女送到这座小岛上,进行群交。”
侯伟皱了皱眉:“未免太狂野了点。”
“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提高生育率,确保每一名健康的成年女性都能受孕,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就无法确定孩子的具体父亲是谁,确保集体抚养的稳固。”
“不知道亲爹是谁,还不知道亲妈是谁?说白了不就是母系社会那一套。”
孙文远笑着说:“这点也利用这座小岛被巧妙的消解了。就像您说的,如果是母系社会,最终还是会形成以家庭为单位的相对松散的社会结构。但在这座女儿岛上,交配仪式完成后,男人会乘船返回部落,女人会留下来照顾彼此。
“她们在待产期间会做力所能及的事,部落也会源源不断的将生活必需品运送到岛上。因为岛上的年轻女子几乎都是同一时间怀孕,因此当孕期来临时,部落的年长女性就会乘船来到岛上,为临盆的女子接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