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身心俱疲的石晴雪没有选择开车回家，而是打了辆车。她向司机说出地址后就闭上了眼，很快就睡了过去。一个小时后，她被出租车司机叫醒。付了车钱，石晴雪拖着疲惫的身躯下车，她径直走进开在路旁的酒吧。
“石小姐，别来无恙？”站在酒吧柜台后的老酒保维克多微笑着打招呼。
“一杯啤酒，谢谢。”石晴雪坐在吧台前，空气中流淌的蓝调音乐，她渐渐放松。
“一杯啤酒。”维克多将装满姜黄色酒液的杯子放下，“恕我直言，您应该先填饱肚子。”
“吃不下。”石晴雪端起杯子，喝了口冰凉的啤酒，苦中带香的麦芽香气在口腔内弥漫开来，微微发涩的感觉恰到好处，令她不由自主的啧了一声。
“最近很忙？”
石晴雪略显无奈的说：“您都不看新闻的嘛？”
维克多优雅的耸耸肩，“看，但不认真听。”
石晴雪嘟囔道：“那个自称是‘纪律委员’的白痴。因为他，刑警队上下都睡不好觉。”
“哦，那个人啊。我知道，很多客人都在谈论此人。”
石晴雪随口问道：“都是怎么说的？”
“警察一如既往的废物呗。”
石晴雪扭头看向出言不逊的人，胡子拉碴的侯伟映入她的眼帘，她嫌弃的说：“你这件风衣是一年四季都穿吗？”
“既能遮风挡雨，又时尚帅气，我为何不穿？”侯伟在石晴雪身旁坐下，“老维，给我来杯免费的。”
“水免费，但杯子收钱。”
“喂，别这么吝啬。”
维克多微微一笑，拿起酒瓶调酒。
“你们究竟什么情况？连个白痴都抓不住。”
石晴雪没好气的说：“那名凶手可不是白痴，他的反侦察意识特别强。”
侯伟不屑一顾的撇撇嘴，“那只是因为你们比他更白痴。”
“喂！你有什么资格说风凉话？”
“就因为我是辽江市的合法市民，我纳税养你们可不是为了提心吊胆。”
石晴雪瞪着眼。
“你点的免费的。”维克多将一杯红色鸡尾酒放在侯伟面前，“石小姐，侯伟对这件事很上心，他这几天没少高谈阔论。”
“都是些嘲讽我们办案不利的话吧。”
维克多笑而不语。
“尹千秋之前不是屁大点小事都要来恶心我吗？这回怎么就转性了。”
石晴雪翻着白眼说：“因为叫你来也没用，白浪费时间。”
侯伟不屑一顾的说：“开玩笑，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啊。已经出了两起命案，你们手里就一样证物都没有？”
“有，但都没什么用，凶手行凶时所穿的外套。在丢下外套前，凶手用滚筒将衣服从里到外粘了个遍，连半根头发都没给我们留下。唯一在那包衣物中发现的头发经查明应该是一名女性的，大概率是凶手不小心沾到的。”
“头发上没有毛囊？”
石晴雪摇摇头。
“......就没了？”
“剩下的就是个被揉成一团的空烟盒，应该是凶手留在第二处案发现场的，但烟盒上也没有任何发现。凶手整个作案流程中都没有摘下手套，我说了，这人的反侦查意识很强。”石晴雪眉头紧锁的说。
“空烟盒？”
“对，你可能抽过这个牌子的烟。”石晴雪给侯伟看了空烟盒的照片，后者点点头，“我经常抽，这烟劲儿不是那么冲，价格也比较适中。”
石晴雪叹气道：“就是因为太多人都抽，很难从烟盒着手调查。”
“现场发现了烟盒，有找到烟蒂吗？”
石晴雪摇摇头，“没警方搜索了整座地下停车场，总计找到了137根长短不一的烟蒂，其中有17根是这个牌子的香烟，但都位于凶手未接近过的区域，通过对这17根烟蒂中残留的唾液的DNA的比对，能确定这些烟蒂都不是凶手留下的。”
侯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尸体附近连烟灰都没有发现？”
“没有。可能凶手在等待死者返回期间没有抽烟吧。”
“他在地下停车场等了多久？”
“2个小时零7分钟。”
侯伟不加思索的说：“那不可能不抽烟。”
“只不过是两个小时，有什么不能忍的？”
侯伟轻蔑的笑笑。
维克多插话道：“石小姐不抽烟，不了解烟瘾犯了有多难忍，想让一个老烟枪忍住两个小时不抽烟是很难的。”
侯伟接话道：“而且考虑到他是在等待目标，必然焦躁烦闷，抽根烟解解乏是必要的。如果他真不打算抽烟，为什么要带个空烟盒在身上？这人按照你的说法，那是狡猾到家了。”
“好吧……我对抽烟这方面的确不太了解。”石晴雪嘟囔道，“所以你怀疑他在等待死者期间抽完了一包烟？”
“一天抽完一包烟不算什么难事，我关注的重点是他在停车场等待期间，是怎么处理烟灰和烟蒂的。”
“我见过同事有用那种随身携带的小烟灰缸，很方便。”
侯伟摇摇头：“我觉得他不会用那种便携式的小烟灰缸。”
“为什么？”
“因为会泄露信息。那种烟灰缸长期使用的话，难免会粘到唾液，这种日常生活中也会经常使用的物品最好不要在犯罪过程中携带在身上，这种基本常识他不会不注意。”
石晴雪不由自主的点头：“这名极其狡猾的罪犯的确不会犯这种失误。”
侯伟继续说：“我个人认为，他用来装烟灰和烟蒂的容器更有可能是随处可见的某样物品，比如喝光的易拉罐。”
石晴雪平时经常在办公室中看到同事用喝光的饮料瓶和易拉罐当烟灰缸用，但是在案发现场四周，没发现易拉罐或是空瓶子。
听石晴雪说过后，侯伟嫌弃的说：“有才奇怪，你还指望那人会把用来装烟蒂和烟灰的东西随手丢在案发现场？你莫不如指望他留下写有住址的小纸条给你们。”
石晴雪强忍着不满说：“照你这个思路，岂不是找不到凶手用来装烟蒂和烟灰的容器了？就一直带在身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