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晴雪问：“你还记得有这双眼睛的人长什么模样吗？”
“我想想啊。”通话另一端的人沉默了半晌，说出的话让石晴雪刚燃起希望的心顿时又凉了，“我记得那人戴了口罩和帽子，就是你给我发来的画像中的打扮。”
完蛋。石晴雪想，侯伟的确又说中了，但这名凶残的犯罪分子保持着一贯之的谨慎。怎么能指望他接近目标时会露出真面目呢？石晴雪自嘲的想。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自顾自的说：“我当时去晚了。我平时生活工作在隔壁省，去辽江市要坐高铁。原本时间刚刚好，但路上遭遇了堵车，等我到的时候聚会都已经开始了，大家都吃上了。
“我没捞到好位置，珍珍总共是摆了十桌，我坐的那一桌就只有三个人。来的早的都往前凑，想跟珍珍聊几句。
“我这人吧，也不爱凑热闹。人多了我不爱吱声，所以我就闷头吃饭。跟我同桌的那三个人都是闷葫芦。另外两个就玩手机，和这张画像很像的那个男人则是盯着珍珍看，他也不动筷子，一直戴着口罩。
“我平时抽烟，那天打火机不知是掉车上了还是掉哪儿了。我没找到，就向这男的借火。就这么的我俩聊起来了。”
“他也抽烟吗？”
“我是没看到他抽烟，不过不抽烟的人身上也不会备着打火机吧？”
石晴雪心想还真不好说，这人或许平时抽烟，但接近目标时会抽烟吗？以他谨慎的性格应该不会，带打火机怕是为了其他目的。
男人接着回忆：“我们俩也没聊什么正经的。我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珍珍直播的，我算是珍珍的老粉丝之一。她直播间只有几十个人的时候，我就关注她了。虽然没给她刷过多少礼物，但我的粉丝牌等级可很高的！也是最早几个加入珍珍粉丝群，成为房管的人。不过他似乎不想跟我聊这些。我聊了几句就没什么话说了。不过我听出了他的口音。”
“口音？”石晴雪眼前一亮，“你怎么听出来的？”
“因为我大学室友说普通话也是这个口音，特别明显的一个特征是说‘你’这个字的时候，我室友和这个人都会发出“妮”这个音，我当时就问了句他是不是xx市的。”
“他是怎么回答的？”
“没回答，嘟囔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清。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猜对了，因为当时他听我说出那个城市的名称时表情很惊讶。如果不是我室友，我也不会知道这么个只有不到90万人口的四线小城。据我室友说，那地方的土特产是袜子，有规模很大的袜业生产基地。”
石晴雪将这些宝贵的信息记录下来，询问对方还能不能想起与那名可疑男子相处时更多的细节。
“也没啥了，他总共也没待多一会。我俩聊了没几句，他就说是有事，起身离席了。那之后他就没再回来过。之后就是各种环节小游戏，和珍珍合影，听她唱歌什么的。那一天过得真挺开心的。
“谁能想到这才过了半年多，珍珍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这段时间她直播时的状态也不太好。我们这些粉丝都真挺替她着急的。警察同志，你们可要抓把劲，把这名坏人给找到吧。”
“您放心。”
放下手机，石晴雪的心情既激动又沉重，她绝不能让人民群众对守护他们安全的警方失望。
石晴雪一直打电话与人沟通到了临近半夜，倒不是她太累了，而是考虑到时间过晚，很多人已经休息，想着等明天再去打扰他们，以免引发这些人的不满，错过重要信息。
转头来的第二天，石晴雪一大早就来到了龙山分局，边吃着路上买的早点，边警用系统中搜寻XX市未被侦破的凶杀案，她有种预感，这个仍隐藏在阴影中的凶手，在自己老家应该也做过案。
很快，她就在XX市近十年发生过的未被侦破的凶杀案中有了发现。总共有两起，均发生在四年前。这两起凶杀案有着诸多相似之处。
首先两名被害人都是独居老人，平日里深居简出，子女都在外地工作。其中一位的尸体被邻居发现时已经成白骨化，无法判断具体死因。另一具因为尸体被发现的及时，能确定是被人用刀杀死的。
这两起入室抢劫杀人案最终都成了无头案，凶手在作案后清理过案发现场，没留给调查人员可供追查的线索。
直觉告诉石晴雪，犯下这两起命案的人应该是同一人，而且这人在离开XX市后，可能继续流窜作案，最终来到了辽江市！在这一过程中他的犯罪手法越发娴熟，从一开始只敢在没有监控探头的老旧小区内对独居老人下手，进化到了敢在安保措施严密的高级公寓楼内杀人！甚至能急中生智，通过男扮女装的方式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逃离。
如果不能尽快将此名罪犯抓住，他一定会再次作案。问题是该如何找到此人呢？石晴雪愁眉不展。
让所有调查人员求之不得的突破，以令人大跌眼镜的方式上演了。
当尹千秋慌乱的冲出办公室时，他险些摔个跟头，还是一名路过的刑警伸手扶住了他，这才避免了这位刑警队长摔个人仰马翻。
办公区内的一众刑警都吓了一跳，纷纷表达对领导的关心。
“行了，没功夫拍马屁！我接到通知，名叫高伯庸的犯罪分子被抓获了！是隔壁省市的同事们抓到此人的。”
“高伯庸是谁？”一名刑警不解的问。石晴雪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还能是谁？杀死曲婷婷的凶手！”
“什么？”石晴雪顿时坐不住了。办公区内内响起一片嘈杂的议论。
尹千秋大声喊道：“把嘴闭上，听我说话！高伯庸已经在赶往辽江市的火车上。小石，你跟手头上没有要紧事的同事去将人给我带回来，一定要把人完好无缺的带回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