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的种类倒是不少,有脱口秀、舞蹈表演,还有歌唱比赛,只不过表演者的水准差强人意,能看,但谈不上精彩。
最让侯伟无语的是,人工湖里被放上了许多金色的鲤鱼,这些鱼被游客们投喂的脑满肥肠,胖的都快游不动了,乌央乌央的成片游动,看的侯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每当有游客撒下鱼饵,鱼群就像是疯了般的上前争抢,水面宛如沸腾般激起水花。考虑到那一小包鱼食就要15块钱,这些鱼吃的跟猪一样胖也就不难理解了,吃的哪是鱼食,吃的分明是真金白银!
湖中还有花上120块钱就能坐15分钟的小船,大人可以带一个身高不超过1m2的孩子。侯伟当然是把这机会让给宋佳人,他可不想挤在看着就没什么安全感的天鹅造型的小船里,忍受15分钟的煎熬。
坐在供游人休息的长亭里,侯伟看着坐在小船内开怀大笑的小男孩,心情很复杂。此时有多欢乐,回归冰冷的现实时,周晓宇就会有多失落。
他痛恨自己为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提供了希望,又无法让这份希望变成现实。让一个孩子做梦,又不得不将他唤醒,这是大人的失败。
手机突然传出提示音,侯伟拿出一看,发觉是那位老警察发来的信息,他之前加了这位老警察的微信,询问能否与他当面聊聊朱桢的案子。
对方发过来一条语音,侯伟将手机举到耳旁,听着扬声器传出的粗哑但有力的话语:“我明天有空,你白天啥时候想来都行,我一般都在小区广场里和人打扑克。”
侯伟立刻进行回复:“前辈,明天上午10点我去打扰您。”
“你咋管我叫前辈呢?”
“我干过几年警察。”
“呦呵,那还真是我的晚辈,听你这意思,你现在不干了?”
“对,因为个人的缘故,我从分局辞职了。”
“你年纪轻轻都到分局工作了?可惜了,我在基层派出所干了一辈子,没机会调去分局。没说基层工作不好啊,但谁不想更进一步呢?”
这位退休警察的坦诚赢得了侯伟的好感,“是啊,人都想往高处走。”
“水才往低处流。我听说你是为了个孩子专门跑来我们阜平市的?”
侯伟没有隐瞒,三言两语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告知了对方。
“这孩子还真是不容易啊。”名叫张震的退休警察感慨道。在讲述过程中,侯伟与这位老警察打了语音通话,方便沟通。
“说心里话,张先生,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这孩子讲这些,一想到他可能会返回福利院,我就张不开嘴。”
“就算回福利院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不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吗?你不也成长成一个好青年了吗。”
侯伟笑了笑:“福利院是个大家庭,也非常温暖,但要是有哪怕千分之一的机会能让这孩子和亲人团聚,我也想竭尽所能。”
“这方面我是爱莫能助啊,我了解的事都是与朱桢有关的。但我也不知道朱桢原来是被人领养的,他死后我联系过他的父母,他们没有表现出不同寻常之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非常伤心。”
“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朱桢比周晓宇幸运,他的养父母更负责。行了,咱们爷们明天见面聊,我也得回家睡觉了。”
“前辈,咱们明天见。”
侯伟刚一放下手机,就看到宋佳仁和周晓宇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从小船上下来,两人蹦蹦跳跳的跑到侯伟身前,男孩叽里咕噜的说着坐船的乐趣,宋佳人拿手帕给男孩擦嘴。
“玩的开心吗?”侯伟强颜欢笑的问。
“开心!”周晓宇兴奋的说,“好多好多鱼,聚到船旁边,有的跳起来都碰到我手了”
“怎么不抓一条回家炖了呀?”
“不要!鱼都可好看了,不能吃。”
“好,不吃不吃。”
“想不想吃冰激凌啊?”宋佳人笑眯眯的问。
“想吃!”
“那就走吧。伟哥哥,你去停车场那边等着吧,我们买完冰淇淋就过去,也该回家了。”
侯伟点点头,起身向停车场走去,这片所谓的不夜城开辟了一大片空地,用作停车场,由于筹备的太匆忙,连车位都没来得及画,这导致有些车停的歪歪扭扭。万幸的是场地足够大,怎么都能把车开出去。
停车场内仍有很多车,甚至还有新来的车在找合适的位置。侯伟坐进这辆租来的箱型车里,等待着宋佳人和周晓宇的到来。
一刻钟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望着周晓宇手中多出来的玩具,侯伟只能苦笑。宋佳人似乎想把周晓宇缺失的全都一股脑的补偿给他,就像她平时对福利院中的孩子们那样,总是买太多的零食,带孩子喜欢的玩具、饰品,工资的一大部分都贴补给福利院的孩子们。
这些侯伟都看在眼里,除了感到心疼外,也对自己生出了几分厌恶。他明明可以做的更多,却选择逃避,连福利院都不敢去。
在侯伟思索间,宋佳人和周晓宇拉开车门坐进车内。侯伟发动车辆,踏上了返回市区的路。
车上路没多久,周晓宇就睡着了,宋佳人也露出了几分倦容,这几日照看孩子,她也消耗不少。侯伟将车速降低,尽量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很快,车内就只剩他还清醒,舒缓的鼾声仿佛具有催眠的魔力,侯伟也觉得眼皮有些重。担心自己睡过去,他戴上耳机听音乐。
开着开着,他就觉得这车不对劲,开始频繁的向右侧偏,就仿佛这辆车有了自己的意识,在跟侯伟争夺控制权。
又一次转动方向盘将车头摆正,由于转动幅度过大,把宋佳人给晃醒了,迷迷糊糊的问:“是到酒店了吗?”
“没有,还在路上。”侯伟眉头紧锁,“这车好像不对劲。”
“不对劲?是没加油吗?”
侯伟将车缓缓减速,直到停到路旁。他跳下车,检查右侧车轮,立刻注意到右前胎的异常,轮胎明显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