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晴雪做了个深呼吸，稳定情绪，她让工作人员把视频调回到萧雅被人推的那一幕。将视频画面放大，石晴雪眯起眼睛从密集的人群中寻找伸手推萧雅的人。经过反复播放后，她确定就是那名戴棒球帽、口罩的男子推的萧雅。
此人身穿一件黑色运动外套，下身是一条藏蓝色的牛仔裤，打扮毫不起眼。在伸手推萧雅之前，这人一直站在隔壁的队列中，低头看手机，看不出半点异样。
当地铁即将到站时，他突然走出队列，径直向萧雅走去。在经过萧雅身后时，他不动声色的伸手推了萧雅一下。石晴雪确定这并不是意外，而是此人有意为之，这人有个明显的看向萧雅后背的举动。
这是谋杀！石晴雪心中敲响了警钟。
“我要追踪这人之后的动向。”石晴雪指着屏幕中戴黑色棒球帽的可疑男子说。
值班人员通过调取地铁内各处的监控视频，将这名男子离开后的动向还原了出来。在险些将萧雅推下隧道后，他站在人群中目睹了萧雅被路人救回来的一幕，随后转身离去。此人跟随人流走楼梯、穿通道，从D口回到地面，之后的动向就无从查起了。
石晴雪思索着目前掌握的这些信息是否足够立案。可疑男子推萧雅的举动明显是蓄意杀人，但即便立案调查，大概率也是无疾而终。
那名男子进行了伪装，没有明显的面部特征。而且他戴着手套，分明是不想留下可供追查的指纹痕迹。石晴雪毫不怀疑他使用的那张交通卡无法帮助警方找到此人的下落。但她还是让地铁的工作人员调取了交通卡的信息。
不出所料，这张交通卡的办卡人是一名48岁的中年妇女。在电话联系后得知此人在前不久刚丢失了一张交通卡。据她所说，可能就是在地铁内丢失的。
这人八成还掌握一定的偷窃技巧。石晴雪思忖。
在做完能想到的一切工作后，石晴雪返回了那间休息室。萧雅仍旧是那幅浑浑噩噩的状态，石晴雪把侯伟叫出房间，把调查得知的情况告知他。
“看来就是奔着萧雅来的。”侯伟面色凝重的说。
“会不会是随机作案呢？”
“可能性有，但发生在萧雅身上，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有人想让她死。”
“难不成真的被我猜对了？”石晴雪自言自语，“五年前畏罪自杀的汪洋真的有一名同伙，且此人就在辽江市？”
侯伟表情纠结的说：“总不能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汪洋的同伙是与他长相相似、可能存在血缘关系的男性亲属。”
“看来有必要追查一下汪洋男性亲属中有没有人在辽江市定居的。”
“可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送萧雅回家，我自己坐地铁。”
石晴雪点点头，“我打算今天先把她带到我家去，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要不还是让她这段时间住你家里吧？说不好萧雅的住所已经暴露了。”
石晴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可以，就这么办。我抽空去萧雅家一趟，帮她整理一下行李。”
“那就这么办，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石晴雪点点头。
说了声再见，侯伟转身离去。收回目光，石晴雪推门走进了休息室，把想让萧雅去自己家中住一段时间的想法告知了她。
“这、这不太好吧！太给你添麻烦了。”萧雅连连摇头。
“没什么，就是你得在沙发上睡。平时你也可以帮我带带猫，咪咪成天自己在家也很寂寞的。”
“你养了一只猫吗？”
“对，是一只很聪明的奶牛猫。救了我不止一次。”石晴雪不禁露出微笑。
“你家的猫还救过你？好神奇。”
“一会你就能见到咪咪了，你感觉可以走了吗？”
萧雅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脸色仍十分苍白，但情绪还算稳定。石晴雪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地铁。坐进车内，石晴雪开车向家驶去。
在石晴雪的建议下，萧雅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但部门经理并不同意。萧雅平淡的说：“那就直接给我办离职吧，我会给你发个地址，把我的私人物品直接邮过来。”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倒是够干脆的。”石晴雪忍不住说。
“只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可有可无。”萧雅茫然的看着车窗外的霓虹街景，“我只是不想待在家里，才出去工作的。”
石晴雪无言以对。
当过了片刻，萧雅主动问道：“当警察很辛苦吧？”
“确实是不轻松。”
“还要面对各种危险。尤其你还是刑警。”
“嗯，确实。”石晴雪眼前浮现出自己这半年多经历的种种惊险一幕。她惊讶的发觉自己竟然这么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一时间不知该感慨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那你开过枪吗？”
石晴雪诧异的看向问话的萧雅，后者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石晴雪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警队定期要进行射击训练的。”
“那你有对真人开过枪吗？”
石晴雪吓了一跳，“你为什么好奇这个？”
“因为枪能杀人啊。”萧雅理所当然的回答。
石晴雪半开玩笑的说：“什么都能杀人啊。连水喝多了也是剧毒。你晚上没吃饭吧？想吃点什么？”她生硬的想要转移话题，但萧雅却不肯配合。
“你现在身上带着枪吗？”
石晴雪飞快的回答：“没有。”
萧雅明显流露出几分遗憾，这令石晴雪更加警惕，“你为什么对枪这么好奇？”
“因为有枪，我就不会再惧怕恶魔了。即便我杀不了他，我也能杀死自己呀。”
石晴雪将车减速，缓缓停到路旁的临时停车位上。她没有关闭发动机，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萧雅，“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一直都是这样。”萧雅平淡的说。
石晴雪视线下移，看向萧雅的手腕。果不其然，在萧雅手腕上有好几道狰狞丑陋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