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娘鬼缓缓走近,空洞的眼眶里像是藏着无尽的黑暗,她的手伸向我,指甲尖利如刀,带着股让人窒息的寒意。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眼前又开始模糊,像是被拖进了另一个幻境。
我咬紧牙关,强撑着意识,低吼道:“夜陵,快想办法!”
“我试试!”夜陵低吼一声,从腰间摸出一枚铜铃,那铃铛上刻满了细小的符文,像是某种法器。
他猛地一晃,铃声清脆地在鬼域中回荡,那新娘鬼的身影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绸带松了几分。
“有用!”我心头一喜,用力一挣,短刀划破绸带,整个人退后几步。
那新娘鬼发出一声尖叫,红嫁衣炸开,化作无数血红的影子朝我们扑来。
“小心!”夜陵喊道,铜铃再次摇响,铃声像是无形的波纹,将那些影子震散。
可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显然这法器耗费了他不少灵力。
“撑不住了!”夜陵咬牙道,“这鬼东西太邪门,咱们得快点脱身!”
“脱身?”我冷笑一声,目光死死盯着那新娘鬼,“她不死,咱们哪也去不了!”
那新娘鬼像是被激怒,尖叫一声,红嫁衣化作一片血雾,将我和夜陵团团围住。
我咬紧牙关,短刀挡在胸前,可血雾中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
那手冷得像是冰块,指甲刺进肉里,疼得我闷哼一声。
“李峰!”夜陵喊了一声,长剑刺向那只手,可血雾中又有无数双手伸出,将他缠住。我们像是被困在了蛛网里,越挣扎越紧。
意识模糊的那一刻,我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肩膀钻进骨头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拽着我往下沉。
我咬紧牙关,试图挣扎,可那新娘鬼的低语像是无数根针刺进脑子里,耳边“嫁新娘……嫁新娘……”的呢喃越来越远,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坠进了无底深渊。
等我再睁开眼,身上那股刺骨的寒意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让人不安的寂静。
我猛地坐起身,手下意识地摸向短刀,可刀鞘空荡荡的,刀不知丢哪儿去了。
我喘着粗气,环顾四周,黑雾不见了,鬼域的腥臭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心头一紧。
我站在一片荒凉的空地上,周围雾气蒙蒙,像是刚下过一场大雨,天色昏暗得像是黄昏。
脚下的泥土湿漉漉的,踩上去黏糊糊的,像是掺了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泥土里隐约能看到一丝暗红,像血渗进了土里。
抬头望去,四周空荡荡的,连棵树都没有,只有远处隐约传来一阵低沉的风声,像是什么人在低泣。
“夜陵?”我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地上回荡,可没人应我。
我皱紧眉头,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刚才明明还跟夜陵一起被那新娘鬼缠住,怎么一眨眼就剩我一个了?
“妈的,这又是哪门子鬼地方?”
我低骂一声,站起身,手摸向腰间,想找点趁手的东西防身,可除了几枚铜钱和一张破符咒,啥也没剩下。
我咬牙捡起一块尖石头攥在手里,勉强算个武器,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雾气里突然飘来一阵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布料烧焦的味儿,混着股淡淡的血腥气。
我眯起眼,顺着味儿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雾中隐约露出一点红色的影子,像是一块布挂在半空。
我心头一跳,快步走过去,拨开雾气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那是一片红嫁衣,破破烂烂地挂在一根枯枝上,衣摆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湿漉漉地滴着暗红色的液体。
我凑近一看,嫁衣上的刺绣还算清晰,龙凤呈祥的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股诡异的红光,跟那新娘鬼身上穿的几乎一模一样。
“操,又是这鬼东西!”我咬牙退后一步,手里的石头攥得更紧。
周围静得让人发慌,连风声都小了几分。
我转身想走,可刚迈出一步,眼角余光却瞥到雾中又出现了几片红影子,像是一群幽灵在远处飘荡。
我猛地转头,定睛一看,那些红影子全是嫁衣,一片接一片地挂在半空,有的搭在枯枝上,有的像是被风吹着,在雾里飘来飘去。
每一片嫁衣上都带着暗红的血迹,有的还滴着水,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我数了数,少说也有二三十片,远远看去像是这片荒地被人泼了满地的血。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咽了口唾沫,心跳不由得加速。
那新娘鬼的幻境我刚闯过一回,这地方看着不像鬼域,可这满地的红嫁衣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又被拖进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夜陵!你他妈在哪?”我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声音传出去老远,可还是没人应。
我咬牙骂道:“这混蛋不会扔下我跑了吧?”
没人回答,周围的雾气却像是听到了我的声音,缓缓散开了一些。
我眯起眼,顺着雾气散开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隐约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座破旧的房子。
我心头一动,握紧手里的石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靠近一看,那房子果然是个破败的木屋,墙皮剥落得露出里面的木头,屋顶塌了一半,几根房梁歪歪斜斜地支着,像随时会倒。
门口挂着一片红嫁衣,衣摆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像是有人刚挂上去的。
我皱紧眉头,绕到侧面,想找个地方偷瞄一眼,可还没等我靠近,屋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哭声。
那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带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怨气,跟那新娘鬼的呢喃差不多。
我猛地停下脚步,手里的石头举到胸前,低声道:“谁在里面?”
哭声停了一下,随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清晰了些,像是个女人在低声啜泣。
我咬紧牙关,慢慢靠近门口,伸出手轻轻推开那片红嫁衣。
布料湿漉漉的,摸上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手指上沾了点暗红的液体,腥得让人想吐。
屋里黑漆漆的,光线从塌了的屋顶漏进来,照出一片模糊的影子。
我眯起眼,适应了片刻,才看清里面的景象。
屋子中央摆着一张破桌子,上面放着一面铜镜,镜面锈迹斑斑,旁边搁着一把木梳,像是刚用过。
桌子后面站着一个人影,低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身上的红嫁衣破得像是被刀割过,露出里面苍白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