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救九九，什么代价都值得。”我坚定地说。
宁掌柜微微一笑：“好，交易达成。”她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伸出你的手，我需要你的心头血。”
我毫不犹豫地伸出左手。宁掌柜用银针刺破我的中指，一滴鲜红的血珠滴在了还魂露的瓶子上。瓶子立刻发出微弱的蓝光，然后恢复正常。
“现在，想着你最珍贵的记忆，”她指导我，“让它浮现在脑海中。”
我闭上眼睛，想起了与九九相处的点点滴滴——
初见时她腼腆的笑容，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宁静时刻，以及她被带走前最后的眼神。
这些记忆如此珍贵，如同刻在我灵魂上的印记。
一阵刺痛从太阳穴传来，仿佛有人在我脑中翻找东西。
几秒后，那些记忆突然变得模糊，如同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我知道它们存在，但无法清晰地回忆起具体内容。
同时，我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流逝了，一种说不出的虚弱感袭来，让我踉跄了一下。
“斩鬼刀认主了，”宁掌柜说，“它已经吸收了你三年的阳寿。至于那个无法实现的愿望，它已经被交易锁定，但你不会知道是哪一个，直到有一天你想要实现它时，才会发现它永远无法达成。”
我点点头，虽然感到失落，但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宁掌柜将斩鬼刀和还魂露、破障符小心包好，交给我。
“使用这些物品时要特别小心。斩鬼刀每次出鞘都会消耗你的精气神，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还魂露每次只能服用三滴，过量会导致魂魄失衡。破障符只能使用一次，用完即焚。”
我接过包裹，郑重地点头：“明白了，多谢宁掌柜。”
离开通幽阁时，我感觉胸口的符印似乎平静了许多，不再那么灼热。也许是那些法器的存在，暂时抑制了红萱的影响。
张老头走在前面，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我们快要走出鬼市内环，他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李峰，你今天的选择很勇敢，但也很冒险。失去的记忆和阳寿都无法挽回，你确定不后悔？”
“不后悔，”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能救九九，这些代价都值得。”
张老头盯着我看了半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
夜凌跟在我身旁，沉默不语，但他的眼神却比平时更冷了几分，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鬼市内环的巷子狭窄阴暗，两侧的摊位上摆满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玩意儿，那股混杂着腐臭和焦糊的气味愈发浓烈，像是钻进脑子里翻搅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攥紧了手里的包裹，斩鬼刀的冰冷触感透过布料传到掌心，反而让我稍微清醒了点。
我们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带着股说不出的阴森劲儿。
我猛地回头，却只看到巷子深处一片黑雾翻滚，什么人都没有。
张老头和夜凌也停下脚步，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别疑神疑鬼了，”张老头低声说，语气却不太自然，“这地方怨气重，幻听幻影都是常事。赶紧走，别在这儿磨蹭。”
我点点头，可心里总觉得不对劲。那笑声不像幻觉，太真了，真到让我后脖颈子一阵发凉。
刚迈开步子，脚底下忽然踩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烂肉似的东西，黑乎乎的，还在微微蠕动。
我胃里一翻，差点没吐出来，忙不迭地退开两步。
“这是啥玩意儿？”我声音都有些发颤。
夜凌蹲下身，拿了根树枝拨弄了一下，冷冷道：“鬼市里掉的碎魂，没散干净，碰上活人气息就动起来了。别管它，走。”
我咽了口唾沫，强压下那股恶心劲儿，跟着他们继续往前。
可没走几步，那股阴冷的笑声又响了起来，这回更近了，像就贴在我耳朵边上。
我猛地转身，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剑，可巷子里还是空荡荡的，只有黑雾在灯光下翻腾，像无数只手在空气里抓挠。
“谁在那儿装神弄鬼？”我咬牙喊了一声，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却没人应。
张老头皱着眉，掏出一张黄符，嘴里念了几句咒，低喝一声：“现！”黄符“啪”地烧起来，化成一团火光飘向前方。火光照亮了巷子尽头，我终于看清了——一个瘦高的黑影站在那儿，披着破烂的黑袍，脸藏在兜帽下，只露出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是那家伙！”我心头一紧，认出了这双眼睛——就是刚才在鬼市出口拦我们的那个红萱的走狗。
“嘿嘿，李峰，跑得挺快啊。”那黑影咧开嘴，露出一口烂牙，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沙哑又刺耳，“东西买齐了？胆子不小，敢跟我们主人对着干。”
张老头冷哼一声，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铜钱剑：“红萱的手下都这么不长眼？滚开，别逼我动手。”
那黑影“咯咯”地笑了起来，身子一晃，居然分出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幻影，围着我们转悠。巷子里的光线被黑雾吞噬了大半，那三个影子忽远忽近，像鬼魂似的飘来飘去。
我攥紧了斩鬼刀的包裹，心跳快得像擂鼓，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这家伙要是动手，我得拼了。
“张道长，别这么大火气嘛，”黑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身。
“我就是来看看热闹。听说你们花了大价钱买了点好货，我家主人让我问问，李峰，你哪儿来的底气？”
夜凌突然出手，一道黑气从他掌心窜出，直扑其中一个黑影。
那影子嗷地惨叫一声，化成一团黑烟散了，可另外两个还在，笑声更猖狂了。
“夜公子好手段，可惜，杀不死我！”
黑影得意地嚷道，“李峰，你身上那符印可是主人亲手下的，你跑不掉的。古寨见，我等着看你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