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边!”陆玉清低声道,指向村庄最深处一座若隐若现的建筑,浓重的黑雾缭绕其间,一道暗红色的光柱从建筑中央直冲云霄,将夜空染成不详的血色。
“那是祁阳古庙。”一名弟子声音发颤,“相传五百年前就存在于此,后来被花婆占据,改造成她的祭坛。”
我心头一紧,缚魂刃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似乎在呼应着远处的异象。一丝莫名的疼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让我忍不住低哼一声。
我知道,这是九九和阿秀在呼唤我!她们一定被关在古庙里,恐怕正在遭受难以想象的折磨。
“李施主,你怎么了?”一名年轻弟子关切地问。
“我没事。”我咬牙说道,强忍住那股撕裂般的痛楚,“九九和阿秀在庙里,我能感觉到她们的痛苦。”
陆玉清面色凝重:“那红色光柱不是普通的光芒,而是血魂引。花婆正在用活人的精血和魂魄,打开通往阴间的通道。
如果让她成功,不仅你的朋友会魂飞魄散,整个人间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
“冯师叔他们恐怕遇到了强敌。”陆玉清凝神倾听片刻,“看来花婆的主力确实被引开了,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尽快突入古庙!”
我们避开村中巡逻的尸傀,借着夜色掩护,悄然向古庙靠近。越是接近,我体内的痛苦越发剧烈,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骨髓。
缚魂刃在刀鞘中不安地抖动,发出微弱的嗡鸣,似在示警。
终于,那座古庙的全貌呈现在眼前——这哪里是什么古庙,分明是一座由骨骼和血肉筑成的恐怖堡垒!原本应是砖石的墙体,此刻竟布满蠕动的血管和筋络,如同巨兽体内的脏器般起伏不定。
寺庙的柱子也不再是木质,而是由无数人类骨骼垒砌而成,骷髅头骨做顶,脊椎与肋骨交错筑柱,在血色月光下泛着森森白光。
最诡异的是庙门——那是一张巨大的人脸,面容扭曲狰狞,双眼紧闭,嘴巴大张,形成一个漆黑的入口。不时有腥臭的热风从那口中呼出,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这...这还是庙吗?”我喃喃自语,震惊于眼前这违背常理的可怖景象。
“花婆已将古庙异化,将无数冤魂和活人祭品的血肉融入其中,使其具有某种程度的生命特性。”陆玉清解释道,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如此邪术,已近千年未见。花婆的道行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
话音未落,那庙门——那张巨大的人脸竟然睁开了眼睛!两颗如同灯笼般巨大的眼球,布满血丝,瞳孔呈现诡异的竖瞳状,不带任何人类情感,冰冷而充满恶意。
“有人来了。”一个空灵阴森的声音从门内传出,伴随着那门脸的嘴唇翕动,“闻到了...闻到了活人的气息...多么鲜美的气息...”
陆玉清迅速做出手势,示意大家隐蔽。我们立刻躲入附近的阴影中,屏住呼吸。
不一会儿,十几个身穿血红色长袍的人从庙内鱼贯而出。他们的脸被长袍的兜帽遮挡,看不清面容。
但从他们弯曲僵硬的行走姿态可以判断,这些绝非普通人类,而是被花婆操控的傀儡。
“是血衣使徒,花婆的亲信。”陆玉清低声道,“他们失去了自我意识,完全被花婆控制,是她最忠实的奴仆。”
那些血衣使徒四散开来,手中握着诡异的法器,在村庄四周巡逻。有几个甚至朝我们藏身的方向走来,距离不过几十步。
就在此时,村庄东面突然亮起一片火光,接着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那是冯景渊和陆元化的队伍,他们在那边与花婆的爪牙激战,显然是为了吸引敌人注意,给我们创造机会。
果然,那些血衣使徒被突如其来的骚动吸引,几乎全都朝东面赶去,只留下两个守在庙门前。
“机会来了,”陆玉清说道,“大门有守卫,我们从侧门进入。”
寺庙的侧门虽没有那种恐怖的人脸,却同样由骨骼构成,骷髅头嵌在门框上,空洞的眼窝中隐约可见幽幽绿火,仿佛在监视着四周。
一名弟子上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黄符,贴在骷髅头上。符纸刚一接触骷髅,立刻燃起一阵青烟,那骷髅头的眼窝中绿火也随之熄灭,仿佛失去了“意识”。
我们悄然推开侧门,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夹杂着血腥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异香,让人头晕目眩。
更可怕的是,门内竟然弥漫着一种暗绿色的瘴气,如同有毒的雾气般飘荡。
“小心,这是腐魂瘴,由无数被吞噬的魂魄腐化而成。”陆玉清从怀中取出一把特制的面罩,分给每人一个,“戴上它,别直接吸入瘴气,否则会被腐蚀神魂。”
我将面罩戴好,上面布满符文,能够过滤邪气。便借着微弱的光芒,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寺庙内部更加诡异恐怖——地板由某种半透明的物质构成,每走一步都会发出黏腻的声响,仿佛踩在巨大生物的内脏上。
墙壁上爬满了蠕动的血管,不断泌出殷红的液体,在墙面上流淌,形成一幅幅诡异的图案。
天花板则挂满了倒悬的干尸,它们的脸孔扭曲,显然死前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干尸的眼皮偶尔会颤动,似乎仍有某种意识存在。
“千万别碰墙上的血液,”陆玉清严肃警告,“那是被污染的命源血,沾染上会腐蚀肉身,最终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怪物。”
走廊尽头分成三条岔路,左右两条不知通向何处,中间的则有一股强烈的阴风吹出,夹杂着隐约可闻的哀嚎声。
“往中间走,”我毫不犹豫地说,“我能感觉到九九和阿秀就在前方。”
缚魂刃在我手中轻微震颤,似乎在回应我的决断。我们踏入中间的通道,一股莫名的寒意立刻侵袭全身,如同跌入冰窖。
那些哀嚎声也越发清晰,仿佛无数冤魂正在痛苦地挣扎。
通道忽宽忽窄,时而低矮逼仄,时而高大空旷,给人一种置身于巨兽腹中的错觉。
更诡异的是,我们明明一直在前进,却总有一种在原地打转的感觉,仿佛陷入了某种空间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