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对于容器的更换,风间凌人还是有些不适应,举起六十厘米长的忍刀,他只觉得不顺手。
看着石井满脸青筋暴起,像是要说些什么,风间凌人忽然开口:“刚刚过于恼火,还真忘了这件事……”
说这话时,他看向了已经是无头尸体的那位大祭司,心说谁叫我欣赏你呢。
没错,偏是欣赏对方的勇敢,他才给的痛快。
但还好,在大祭司身上,风间凌人并没有看到因果的线条,看来杀他倒没有影响到什么。
风间凌人挥了挥手,示意麻衣靠近自己。
后者察觉到了他的愤怒,已经是纯吓破了胆,连到达风间凌人身边,都是靠得膝盖爬行。
“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怕什么,难不成我会杀你不成?”
“没……没有。”麻衣低着头说道。
虽然眼前的人,外表上还是早苗子,但麻衣绝不可能认错,她就是风间凌人。
面对这位主,麻衣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且还在之前的幻境中,又改变了些情况,现在见到对方,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
“这次不准尿了。”
风间凌人没有理会她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伸出右手便抓住了麻衣的头——正如同上次一样。
接着,无数道灵力从其手中流出,构建成了极为精密的线条,麻衣很不意外的,又来了一波颅内**。
看着她浑身颤抖,却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弄脏了裙子,风间凌人有些满意,更为细致地搜索起来对方脑内的记忆。
这是一个叫做「搜魂」的术式,只是由他所改版之后,完全可以不影响对方本身的身体就达到目的,只是过于繁琐且费心。
主要是留着麻衣还有大用,况且他自认为自己又不是什么恶魔……
“原来如此。”看完了刚刚麻衣所经历的一切,风间凌人再瞥了一眼那无头尸体,
“这么一说,让他死得这么轻松,也算是以德报怨了。”
虽然麻衣的记忆中,这位神道教祭司没有主动对早苗子出手,但对方绝对也是有害人之心的。
总之,在场几人,全都死不足惜就是了。
包括……
想到这里,风间凌人看了一眼还跪在旁边不远处的松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后者大抵是察觉到了他的眼神,连忙将头磕到地上,一言不发。
风间凌人没有继续理会他,而是发现一旁正被倒吊着的光头背诵经文有些中断,一掌挥出。
啪——
福山整个人被打得在空中连转十几圈,半边脸都烂得不成样子。
“背个经文都背不流畅,这也算是禅宗大能?”
“饶……饶命,我刚刚是卡气了。”福山哭丧着说道,赶紧继续口诵经文。
“等等。”风间凌人忽然道,
“又犯糊涂了,地藏王菩萨超度心咒是用于超度亡灵、消除业障来的,可现在是送人上路,这样吧,你倒着念,错一个字就立刻死。”
福山哑口无言,但还是连连点头,只是他现在是被倒吊着,看起来动作要多怪有多怪:
“国乐极生同,身报一此尽……心提菩发悉……”
果然,人都是逼出来的。
原本连正着念都会卡顿的福山大师,在生死之间爆发了超强的记忆力和意志力,竟真的将经文倒着念了出来。
风间凌人很满意,挥挥手让麻衣退后,接着再度举起了手中忍刀:
“是你对早苗子说什么‘她的招招式里面没有杀意’的是吧?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什么叫做杀意。”
同一时间,石井身上的术式解开,他拥有了说话的权力,但看着眼前的风间凌人(早苗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他不想说点什么,而是因为,无穷的杀意正在对方身上浮现出来,接着传到他的脑海中。
原本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尽在此刻实体化,像是构建出来什么看不见的线条,吓得石井嗓子里再崩不出一个屁来。
同时,风间凌人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念咒的光头,意思是声音小了。
“土净佛严庄,德功此以……”福山和尚憋红了脸,用力念道。
“啊啊啊——”
下一秒,石井五指尽断,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哀嚎从其口中传出。
风间凌人上前一步,看着对方脸上的面罩,手中忍刀继续快速挥动。
面罩破碎,石井一直躲在阴影处的那张脸刚刚出现,便已经破了相。
“咦?”
突然,风间凌人停住了手,开口道,“你脸上这印记……有意思,天赌斋的?”
终于,面临剧痛和死亡的威胁,石井开了口:“我乃天赌斋天字号杀手,你……你敢杀我……一定……”
“原本还想折磨你一下就杀掉的,没想到你私底下还有天赌斋这一层身份……”
听到风间凌人这话,石井下意识以为是天赌斋的身份让他有些犹豫,连忙开口道:
“您如果放过我,我一定……”
“等等。”风间凌人放下了忍刀,打断了他,“我哪里说要放过你了?”
“您……不是要……”
“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风间凌人嘴角泛起了笑意——他已经找这个组织,找了上百年了。
风间凌人之前就接触过对方的某一个会员,但因为其内部人员有自己的一套联系方式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他完全接触不到这个组织的内部人员。
从名字上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以‘赌博’为生的组织,倒不是说里面所有人都是赌徒。
实际上,天赌斋是庄家,专门负责给会员间创建赌局。
这赌局一般来说也不是赌钱,因为能接触到这个组织的人,基本上也不缺‘钱’这种身外之物了。
比如当年,风间凌人认识到的那个会员,就和他赌了一场。
那边拿上来的筹码,是对方“华族的身份”。
在那个年代,华族还是很有话语权的,至少比如今好上太多。
风间凌人的筹码,则是一条命。
他理所应当的输了,不是不能赢,而是他想看看,如果自己输了不认账,作为见证赌局的庄家,又会怎么拿走自己的命。
按道上的说法,只要同意让天赌斋成为见证人,赌局一旦开始,必然会有结果,输家不可能赖账。
换个说法,风间凌人想要接触到这个组织的核心。
只是当年,天赌斋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派人出来索他的命,反而让风间凌人有些失落。
甚至最后,连那位和他赌了一场的华族大人物,也突然不见踪影,再也调查不下去。
接着,便是最近几年,对方将‘手指’交给樱合,便是第二次探到天赌斋的消息了。
说回当下,发现石井居然是天赌斋背后的杀手,风间凌人还真有些高兴,一只手抓向了对方的头颅。
“你……你不能杀……啊啊啊——”
在场间众人的眼里,石井的头刚刚接触到那纤细却又满是血迹的小手上时,他整个人就以极为诡异的姿势扭曲了起来。
呼喊声盖过了福山声嘶力竭的‘倒念经’,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这是……「提魂」?”
松下一郎跪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不可置信道。
他曾在古籍之中听过这种术式,但当时根本没当回事。
毕竟灵魂一类的东西,哪怕到了修行体系已经极为完善的现在,也还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将对方的灵魂直接从肉身中提取出来。
遇上这种对手,那还打什么打?
但现在,见到风间凌人居然真的从石井头顶上拉出一个白色的东西,他整个人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福山和尚涕泪横流,卖了命的倒念经文,《地藏王菩萨超度心咒》已经念完一遍,他便很自觉地再反复念起了第二遍……
终于,在风间凌人的手中,石井的灵魂被整个抽出,又被他双手挤压,硬生生弄成了个小圆球。
“没地方放啊……”风间凌人喃喃道,他的容器现在还在电车上,用早苗子的身体,确实没地方装这玩意。
思索了一小会之后,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暂存处,又将麻衣叫了过来。
“您……怎么了?”
“张嘴。”
“嗯……嗯?”麻衣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已经被对方强行以术式扒开,接着,那团白色的小圆球就被塞了进去。
“呕……这……这是什么?”
风间凌人笑了笑,开口道:“只是一个灵魂而已,你的身体最合适放这东西,一会结束之后我再找你拿。”
“好……好的。”反应过来之后,麻衣连忙点头应道,实际上她刚刚也没什么不适,干呕主要是心理作用罢了。
接着,风间凌人转头看向了还在念经的福山,
“终于轮到你了吗?”
“求您……我知错了,给我个痛快……”
福山已经见识到了对方的手段,心中再无半点偷生的想法,只害怕风间凌人会像是石井那般,把他也弄成不人不鬼的样子。
现在再回头看,如神道教祭司那么死去,还真是‘勇敢者的奖励’。
……
风间凌人正准备动手,忽而察觉到了什么,开口道:“看来需要你多念一会经文了。”
同一时间,天空之上的黑色正在散去,所有人都感觉得出来,那是木荷家仙师的术式在继续启动。
风间凌人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正是所谓的妖丹。
此刻,暗红色的妖丹正在不断发亮,看样子是和这大阵有所呼应了。
下一刻,妖丹逐渐散开,一个少女出现在了石台之上。
“我……这是?”姬月刚刚被唤醒,有些不明了情况。
风间凌人之前就从木荷四郎口中听说过很多次这个女人,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第一反应是这看起来也没美到祸国殃民啊,木荷那老鬼,怎么会念叨好些年。
而且,怎么看起来就是个未成年的少女,果然是个死萝莉控,怪不得自己最恨萝莉控。
“初次见面,我叫风间凌人。”
“我叫姬月……您……您有什么吩咐?”姬月看着他,虽然不懂为什么早苗子体内会有两个不同的灵魂,但还是开口问道。
“木荷那老鬼,还真是什么也没让你知道。”发现她根本不了解情况,风间凌人摸了摸下巴道。
“您认识四郎?”
“从前认识,被他认为是狐妖而杀死,到现在还喊什么四郎吗?”风间凌人笑着反问道。
看着姬月沉默不言,他继续说道:“不过,木荷老鬼倒是没说假话,只是连你自己也没发现,你确实就是狐妖。”
“我不是……我只是因为村民的恶意……”
“哪有那种事情,村民的恶意只是助你修行加快,实际上,你就是妖。”
这是风间凌人亲眼见到她才明了的事情,这么想来的话,那木荷老鬼也没做错,人和妖,本来就不能是同路人。
姬月再度沉默了,她其实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不确定而已,毕竟这几十年一直都在昏昏沉沉地度过。
“去吧。”风间凌人指着天空上道,“和那些东西融合,抓紧时间进阶,切莫辜负木荷老鬼的一片好心。”
“我……我不明白……”姬月也感觉到了天空之上的召唤,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想要与其融合的想法。
“简单来说,木荷当年看出了你是妖狐,本来是杀了你的,但最后或许是他发现你的潜力,又将你和这整个村子的村民全部锁在了里面,经由天地灵气滋养,现在的你,已经拥有进阶鬼神境的实力了。”
说到这里,风间凌人莫名觉得有些情绪在自己心中产生,却被他摇头冲散:
“去完成进阶,然后……来试着杀死我。”
“我……”姬月低下了头,“我不明白。”
她如何明白,接收的信息实在太多,当年的事情居然还有反转,导致姬月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然而,不需要她同意,当天空中的最后一抹黑暗消失,姬月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看着她逐渐升空的身影,风间凌人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