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爷瞧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冷不丁就转到自己身上,赶忙连连摆手,脸上浮现出一抹谦逊的笑意,说道:“哎呀,惭愧惭愧,我也就是略懂些皮毛罢了。没想到东阳你对学习这么上心,这么执着,日后必定有大出息。”
“这是因为我打心底里喜欢啊。我觉着木雕木工和书法家、画家,虽说创作形式大不相同,可本质上却有着共通之处。书画家借笔墨纸砚,将心中的想法、对人生的态度尽情挥洒;而咱们木雕匠人呢,则是把这些精神内涵精心雕琢在木材之上。比起书画创作,木雕工艺实际上需要更为全面的技能。得深入了解木材的特性,精准设计图纸,掌握精湛的雕刻技法,还要熟练使用各类工具,这些专业素养缺一不可。”徐东阳一脸认真,言辞恳切地阐述着自己对木工木雕行业的独到见解。
牛爷静静地听着,不住地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他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又想起徐东阳拜师的事儿。眼前这年轻人,既懂行又对木工木雕满怀热忱,要是能踏踏实实地钻研下去,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闯出一片广阔天地。毕竟,唯有真心热爱,才能坚守初心,一路走到底。想到这儿,牛爷愈发期待徐东阳正式拜师入门的那一天,满心盼着他能在木工木雕技艺上有所建树。
三人逛完古玩书画摊,牛爷觉着一直陪着这俩年轻人不太自在,便开口道:“你们年轻人好好玩,我就先回去了。”说罢,转身离去。
牛爷一走,徐东阳和徐慧真顿时没了兴致,也逛不下去了。从一大早迈进庙会起,一路走走停停,东瞧瞧西看看,不知不觉竟已逛到晌午。肚子吃得饱饱的,双腿也累得酸痛不已。
从庙会出来,徐东阳直接骑车把徐慧真送回病房。徐慧真一进病房,便累得瘫倒在病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愿动弹一下。
徐东阳走到徐父徐母身旁,仔细叮嘱道:“叔、婶,明天王师傅要来家里做家具,我白天就不过来了。要是有急事,让慧真去我家找我就行。”
这两天,徐东阳全程陪着徐慧真,带她四处游玩,领略城市的大街小巷、热闹集市。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从起初的些许拘谨,到如今的谈笑风生,感情也在不经意间,如春日里的种子,悄然生根发芽,渐渐升温。
看着病床上慵懒模样的姑娘,徐东阳嘴角含笑,轻声说道:“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快去吧,好好做你的家具,要是做得不好看,有你好受的!”徐慧真一听,佯装凶巴巴地瞪大眼睛,眉毛微微竖起,随后用力地挥挥手,语气里满是威胁。
“是是是,做不好任凭你处置,我绝无二话。”
徐东阳慢悠悠地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抬眼望去,那古朴的青砖灰瓦错落有致,其间炊烟袅袅升起,卖糖葫芦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他忽然觉得:这个时代的四九城虽说没有现代那般林立的高楼大厦所展现出的繁华,可它所蕴含的历史厚重感却更为浓郁。街头巷尾弥漫的烟火气,人与人之间流淌的人情味,更是浓得化不开,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到生活最本真的温度。
耳边,市井的喧闹声交织成一片,有孩童的嬉笑打闹,有小贩的高声叫卖;鼻尖,炒栗子的甜香气息,混合着空气中淡淡的烟火味,形成了一种独属于这个时代街巷的特殊味道。在这真切的生活气息的包裹下,徐东阳不禁有些恍惚,一时间,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真实感——原来,自己真的在这个时代扎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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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晨光熹微。
王师傅带着施工队扛着木料、拿着工具,热热闹闹地登门了。队伍里,除了熟悉的面孔,还多了几位生面孔。
徐东阳满脸笑意,赶忙拱手相迎,说道:“王师傅,各位师傅,新年安康呐!”
“东家,新年好啊!”众人纷纷回应,声音此起彼伏。
“王师傅,我叔再有七八天就出院了,咱们这工期能赶得上不?”徐东阳望着正忙着给众人分配任务的王师傅,心中有些担忧,赶忙凑近轻声问道。
王师傅闻言,爽朗地大笑起来,抬手拍了拍徐东阳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今儿我特意请了几位行家来帮忙。”说着,他抬手指向旁边一位身着藏青色工装的中年人,介绍道:“这位范师傅,做木工都三十年了,那经验丰富得很,做出来的活儿,没话说!”接着,又示意了一下一位鬓角斑白的匠人,满脸敬佩地说:“这位师傅可厉害了,参与过故宫修缮,榫卯功夫一绝,在这行里,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有他们帮忙,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徐东阳听了,微微皱眉,还是有些发愁地说:“我之前打听过,定制家具少说也得十来天呢……”
“放心!”王师傅一边指挥众人搬运木料进门,一边底气十足地回应,“咱先一门心思主攻卧室家具。您是想要那种雕花复杂、精雕细琢的款式,还是简约大气、偏实用的呢?有准备图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