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遗梦:一个野孩子的人生沉浮 第3章 冷战

作者:作家s24fzj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3-24 19:3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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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表!”袁野军看见一个身影闪过,他清楚的记得是表弟张四军。不过表弟并没有理他,反而像幽灵一样消失了。

袁野军赶紧追了出去,果然是张四军,他正在田里放牛。看见袁野军追了过来,带着几分歉意说:“老表,我在放牛,一会儿还要去地里割牛草。等我不忙了再找你玩。”

袁野军的心理很失落。自从大舅与外婆发生矛盾后,母子两家如世仇从不来往,哪怕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会大声招呼。这些细微变化袁野军当然体会不到,依然心心念念着表弟,可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他以为是农忙时节,大人小孩都忙着秋收,张四军肯定是去地里忙去了。

“张四,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回来。”王贵华声音穿透厨房,响彻天空,似乎有重大情况。

“嗯,回来啦,妈!”张四听见妈妈在召唤,他飞快跑了回去,袁野军也跟着跑了过去。

王贵华从水瓢里捞出一个鸡蛋,剥掉蛋壳递给张四:“幺儿,今天是你生日,妈给你煮了个鸡蛋,趁热吃了。”

张四接过鸡蛋,迟疑了一下,便转过身去,大口吃起来,鸡蛋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贵华又递给他一根骨头:“幺儿,这根筒子骨你啃嘛,上面的巴骨肉多的很,我专门给你留的,又香又糯。骨髓也好喝,喝了你就会长的高高的。”

张四接过筒子骨贪婪的啃着,很快便油光满面。

袁野军张大眼睛看着,清口水直冒,他咽了咽口水,傻傻的看着表弟。

王贵华却当袁野军不存在,忙碌着做饭。半个小时后,饭菜已做好,厨房里香气四溢,袁野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王贵华这才转身对他说:“袁野军,你还不回去啊,你外婆在喊你回去吃饭,你去看看呢,你外婆做的饭菜香的很,还炒了腊肉。”

袁野军信以为真,快步离开了厨房,回到外婆家,一个人都没有,更不见外婆的身影,他只得孤单守在堂屋。

“四娃子,你看这是什么?”夜幕降临,张政荣回到家中,手里拎着一条鳝鱼,看见张四在门口迎接,他将手里的鳝鱼摇晃了几下。

“妈呀,是条大蛇!”张四吓的大惊失色。

“莽子,这是鳝鱼,就是平日你哥哥去田里捉来卖钱的鳝鱼。这条鳝鱼的确大,跟蛇一样。你二哥发现的时候还以为是蛇洞,都不敢动手。”张政荣炫耀一番后,便从屋子里取出刀子,准备剖鳝鱼。

天赐的打牙祭机会,全家人都很高兴。张政荣给每个子女都安排了工作,老大兴民挑水,把水缸装满,为明天做饭和做猪食提供水。老二兴华去地里摘蒜苗和辣椒。老三张晓丽负责烧火,老幺张四则负责把鸡数鸡。

张政荣很快将鳝鱼剖完,装在盆子里,足足有大半盆。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女儿说:“晓丽,你去去泡菜坛子里抓些泡辣椒出来。”

“我去,晓丽那么小,连盖子都搬不动,哪里还能抓泡菜,要是将我泡菜坛子碰烂了,多的都去了。”王贵华心疼女儿,也心疼她的家产,自告奋勇去抓泡菜。

张政荣大为不爽,坚持让女儿去抓泡菜:“男主外女主内,女孩子对家务活儿必须熟练。泡菜坛子碰烂了再买一个就是。再过几年她都要嫁人了,这些家务活儿不让她现在都练习,以后嫁到别人家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遭人说我没有把她教好。那名声好听啊?”

“她从来没有做过的嘛。”

“没有做过怕什么嘛,做过不就知道了。你这个当妈的不知道在一旁教她啊,真是的。”

张政荣将膳段洗了洗,又安排张四:“幺儿,你去把我床边的那瓶白酒拿来。是玻璃瓶装着那个。”

张四也领命而去。

“爸,给你蒜苗。”兴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理好的蒜苗,“就摘了这么多,你看够不够。这个蒜苗还是妈在春天种的,没有怎么管它,还长的怪好的。”

张政荣接过蒜苗切成段,装在一个大碗里。

“给,你要的泡辣椒。”王贵华端着冒尖一碗的泡辣椒递给张政荣。

张政荣又将泡辣椒切碎。

张四抱着玻璃瓶回来了,递给张政荣,张政荣闻了闻倒了一半白酒在鳝鱼段里,用手搅拌均匀。站在门口的袁野军都能闻到白酒的味道。

准备好后,张政荣就安排女儿烧火。王贵华则默不作声在一角挥刀宰猪草,准备猪食。

别看晓丽年纪小,烧火经验却很丰富,很快灶膛里燃起熊熊大火,火苗串出来,映的她脸像天边的彩霞一样漂亮。张政荣站在灶台边盯着锅。待锅里冒出青烟,他向锅里倒了半斤菜油,又将各种配料摆放在锅边,挡住王贵华的视线。他怕王贵华发现菜油倒多了,又埋怨他不知道节约。

张政荣见火候到家,先将老姜扔进锅里,接着又将鳝鱼片全部倒进锅里,“嗤”的一声,飘出一团火苗,操起锅铲翻动几下,火苗才消失。几秒钟后,张政荣将泡椒倒进锅里,又翻动几下,空气中又多了一股酸辣椒味儿。

“阿嚏!”王贵华摸了摸鼻子说:“是谁在想我呢,等几天我要坐席的咯,呵呵!”

袁野军也跟着打了个喷嚏,还咽了咽口水,他站在门栏上,憧憬着晚餐:至少要吃两碗米饭,哪怕是光酸泡菜下饭,也是很好吃的,吃到最后还要将白米饭倒进菜盆里,用米饭伴着菜油一起吃下,这可是上好的添加剂,能增强食欲,令他胃口大开。他担心这样吃下去会将他的小肚肚撑的圆鼓鼓的,很是难受。管他的呢,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菜,哪能不吃饱呢。

袁野军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张政荣将蒜苗倒进锅里翻炒几下,就将泡椒鳝鱼段出锅,装在盆子里,满满一大盆。

“来,老表,给你一片鳝鱼段,让你尝尝味道,你尝了就回你外婆那里去,她在屋头等你。”张兴华用筷子夹了一片鳝鱼段递给袁野军,袁野军直接送到嘴里嚼着,脆脆的,香香的,好吃极了,没几下就吞下去,还没来得及品味鳝鱼段的美味,就这样没了,他又直勾勾的看着那盆鳝鱼段。

“滚回去!你个向嘴狗儿,你要是敢进来,我拿刀砍死你。你知道来向嘴了哈,当初你为啥子要帮你外婆,拿扁担砸你大舅,那是你大舅,不是你的仇人,你这喂不饱的狗。”王贵华见袁野军不肯离去,怕他在这里吃饭,举起手中的刀比划着。

张兴民看见母亲在训斥表弟,又夹了一片鳝鱼,递给袁野军,叮嘱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哦,我们一大家人都还没有吃,你就先吃了,你吃了要回去说在我们这里吃了鳝鱼的,别说没有给你吃哈。吃了赶紧回去,你姨娘在喊你回去吃饭。”

袁野军接过鳝鱼片,香香的吃起来。这次,他听到姨娘的喊声:“袁野军,你在哪里?你这孩子还笑人呢,天黑都不知道回家,自己要知道回家嘛,在外面逗留起做什么,难道外面有好吃的吗?你真是耍野了哦,天黑都不知道回家。”

袁野军这才极不情愿回到外婆家,心心念念的美味就此打住。

从此,袁野军每天都会走很远的地方去找小朋友玩。要不就站在村口等姨娘,等她出现。张素贞开始学做生意,去果园场批发梨子,背到场镇上去卖,一趟下来能挣三五块钱,运气不好的时候一分钱不挣。她却乐此不疲,因为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挣钱方式,有总比没有强。

“妹啊,妹,你在这里等我吗?你还能干呢,知道在这里等我回来,呵呵!”远远的,袁野军听见姨娘那熟悉的声音,高兴的跳起来,他知道又有好吃的了。

走近了,张素贞放下背篼,捞出一个梨子递给他:“给,这是姨娘给你留的梨子,你拿回去慢慢吃,可甜了。”

袁野军捧着梨子就要往嘴里送,张素贞赶紧呵斥住:“莽子(傻子),要洗了再吃,这是打了药的,就这样吃会把你肚子吃坏,等几天会长蛔虫的。”

袁野军有些恐慌,顺从的放下梨子,跟着姨娘回家去。

在姨娘的指导下,袁野军认真清洗着梨子。洗干净后,他又用菜刀切成几瓣,拿了一瓣给外公送去。

张保龄非常高兴,接过梨子夸奖外甥说:“袁野军能干,知道心疼外公了,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先给我吃,嗯,看来没有白疼你。”

说罢,张保龄便小口啃着梨子,细细咀嚼。

袁野军又递给张素贞一瓣,她摇摇头说:“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专门带回来给你们吃的。”

袁野军这才开心吃起来。梨子肉多汁足,嚼在嘴里甜味十足,脆脆爽爽,好吃极了。

袁野军也爱慕虚荣,故意在人面前显摆,让人知道他也是有人疼的孩子。远远的,他看见张四回来了,步履蹒跚背着一背篼青草,整个人完全淹没在草堆里。

等他走到堂屋门口时,袁野军招呼张四:“老表,给,梨子。”

张四伸出手来想接过梨子,不料又将手缩了回去,非常礼貌的说:“老表,谢谢了!你自己慢慢吃,我还要去地里背草回来。”

说罢便埋头赶路。

袁野军惊呆了,抬头一看,发现姨娘正瞪大眼睛盯着张四。

大人的冷战,让两个小伙伴也有些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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