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衣锦在转弯的路口停下，秦忧迟疑的转过身，看她愁眉不展又安抚几句。
“可是少庄主，我的身份”
他手中一直握着扇子，往回走几步站到面前。“都是可信赖之人，你可像信我一样相信他们”
看着这周围偶尔路过的人，她也不想在此耗着。
“再者说都到了这，你说过不走回头路的”
他伸出手示意她挎着自己，而言衣锦却径直的迈开步子。
坐在雅间里的两人正吵吵闹闹，听到轻缓的敲门声，“呦，秦大少爷，快快快。这位是秦小姐？快请进”
安婳整理一下衣服也起身过来，几人互相问好，而看到言衣锦时安婳竟有一些愣神。
听到对面的人主动开口，安婳便也礼貌的点头回应。
四人入座后，言衣锦原本紧张的心情才慢慢舒缓。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寒暄的话会让她感觉到不适应。
“我说你小子，来无影去无踪，上次匆匆一别你是消失许久”
南卓凡连忙给倒上茶水，“老兄，家里看的严，没办法”
看着对面安静坐着的人，他便有意挑起话题。
“秦小姐上次宴请时，遗憾未能到场，不知我送的礼物可符合心意？”
在秦忧的提醒下，言衣锦想起那只珍贵的玉箫。“我还想着要当面感谢南公子呢，只是听表哥说您这个大忙人过来这边得寻个合适的契机”
南卓凡整理一下桌上的酒壶，“今日不就见着了，秦小姐可是比兄长说的还要冷艳高贵”
“行了行了，你再给我好不容易请过来的人吓跑了”秦忧的目光又落到安婳身上，“对了，安婳小姐，卓凡说你在寻一本遗迹，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留下”
安婳礼貌的回应一句，无意间目光也转向一旁。
“表妹在整理的时候，还有几本也是机缘巧合下收集，据说是珍藏款，想来这里也只有安婳小姐用得到”
“多谢秦少爷和秦小姐”
“你看看，我就说吧，这老兄办事特靠谱，如今又有秦小姐帮衬，好福气呀”
南卓凡一直贴心的照顾着几人，安婳感叹在这世道还能如此放松的谈天说地甚是不易。
“我与秦兄年少时在襄垣求学，这么多年，我们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南卓凡无意间的一句话让一旁安静吃饭的言衣锦瞬间感觉到不安，并非她听到熟悉的地名，而是认识秦忧这么久他好像并未提起过此事。
秦忧喝酒的动作也停顿片刻，小酌一口就将酒杯放下。
“行了，老兄，你够给我面子了，可别真喝醉，我可不负责送你”
看着一旁坐着的兄弟郁闷的摇摇头，南卓凡有意问上一嘴。
秦忧将在碎宣楼的说辞又大致复述一遍，而两位姑娘家则是时不时的说些悄悄话。
“还有这等事？这陆公子看着正直，没想到也好赌成性”
秦忧单手撑着额头，“此事甚是棘手，这陆公子突然离世，我手上虽有单据，可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去叨扰陆侍郎”
南卓凡望了眼安婳，想着她就是负责二验之人，但又不好明说。这聊着聊着忽然扯到验尸的话题，言衣锦赶紧说着：“此事虽是安姑娘负责，但怕是不好与咱们说来，可别给添什么麻烦”
安婳迟疑片刻，“我确实负责此事，一切都按流程走，只是不得不说这青州在这方面还是未成体系。人不专业、工具粗糙、理论不足，太多问题”
想起李达辉曾经提到那第一次负责验尸之人的名字，安婳也有意告知。几人心照不宣的继续谈笑风生。
只是这楼下忽然传来争吵声，听着好像是客人借着酒劲儿撒泼。
这宴会接近尾声，几人默契的站起身来走到长廊上看着，“那姑娘怎么有点眼熟？”言衣锦小声嘀咕一句。
“是碎宣楼的明玥”
三人齐刷刷的望向秦忧，他微微转头瞧一眼，“那要下去帮忙吗？”这试探性的一问得到他明确的拒绝。
“我听说那藏画馆里的暗道就是通往碎宣楼，可好像也没查出来什么结果，那老鸨说自己并不知情，其他人更是统一口径”
南卓凡胳膊随意的打在杆子上，一旁的安婳语气严肃，“只怕是牵扯太多，不敢承认”
看着明玥跟着那醉酒的人离开，楼下的宾客也慢慢散去。
“得了，没戏可看。这个时辰了，老兄可有什么安排？”
秦忧转过头，直言道：“我二人还要去一趟分庄”
南卓凡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那就只剩我俩了呗，也罢，我送安婳回去，这位大小姐刚到这边就忙来忙去，也该好好歇歇”
“今日多谢卓凡盛情款待，改日邀二位到庄上一聚”
南卓凡走到秦忧身边搭着他肩膀，“我就等着老兄这句话呢，正好我也去看看秦伯伯和苗姨”
秦忧点着头，说了一声“好”便带着言衣锦从楼梯下去。
南卓凡环视着周围布景，这百年老店果真名不虚传，菜品质量没的说。
“走吧，大小姐”
去分庄的路上，言衣锦的心情一直低落，不止是方才席间提到陆铭之事，还有看到明玥那般胁肩谄笑，她不知这世间有多少看不见的疾苦，看见又如何，自己能力甚微无所改变。
“你有心事？”
她叹声气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看到前面路边一位身型佝偻的阿婆背着重重的袋子，二话不说便过去搀扶，而这样的动作也让秦忧一愣。
“阿婆，我帮您”
阿婆看过来时，言衣锦心中一惊但又马上恢复平静。“谢谢你啊，小姑娘”
秦忧快步追上前一把接过袋子，看到那阿婆左眼似乎已经失明，这心里也是没来由的酸楚。
“阿婆，您要到哪去？”
二人放慢步子，只听阿婆说道：“无处可去，趁着天黑前寻一处落脚的地方就好”
她嘴唇微张，看了眼秦忧。
二人要为阿婆寻个落脚的地方，可到了那破庙前，阿婆便停下脚步。“我这个老婆子谢谢姑娘和公子的好意，但那人多的地方我住不惯，这里就很好”
言衣锦知道阿婆是不愿给外人添麻烦，她翻出自己的钱袋，特意从里面找些零散的钱币塞到阿婆手中。
阿婆一直推脱，“您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这样我们也好放心离开”
听到这话，阿婆泪眼婆娑的点着头，每一个动作都像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