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决战决战
决斗的时间是在正午，吃完早饭以后，白玉京、高立又再一次坐在院中，两个女人也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白玉京看得出高立虽然身体硬朗，可一直有咳嗽的毛病，他也瞧得出高立尽量不要在家里，不要在双双面前咳嗽，大部分的时候这个木讷的老人都会带着笑意，当然也只有在老妇人双双面前的时候，在面对其他人，譬如面对他的时候，就显得极其冷静极其睿智。
有时候白玉京甚至在思忖，老人是不是已带上了副面具呢？
可这两日的相处，他也看得出老人神情动作说话言语，无不非常自然，这是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甚至有点像是小孩子一样的老人。
这样一个老人的面上，当然不会带上面具，也已不用带上面具了。
高立有双双了，他也已不是冷血的杀手刺客，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是个有女儿而且还有孙子孙女的人。
高立一直感觉自己很幸福，特别是自从三十多年前遇上双双以后，他就感觉世上已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幸福了。
现在也一样。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烦恼。
烦恼的原因不是其他，而是他不远千里而来的那个人——小武。
在江湖人眼中，世上只有秋凤梧秋老庄主，而绝对不存在什么小武不小武的人。
可在高立眼中，不管小武有多少种惊天动地的身份，也只不过是那位喝他和双双喜酒的小武。
过去是的，现在是的，未来带到棺材里面，也是的。
他连续瞧了白玉京几次，忽然重重叹了口气，以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问白玉京：‘很快就是你和小武的决战了，你说我应不应当去见一见他？’
这一面或许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了。
这句话高立没有说出口，可白玉京明白高立的意思。
白玉京的回答很果断，也很诧异：“你不应当去见他。”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迟疑。
高立问：‘为什么？’
白玉京的答案也很简洁：“因为他并不希望你在这种时候见到他，他希望你好好活着，你是他唯一的兄弟，他也是你唯一的兄弟，因此他不希望你见他出事，正如你不希望他见到你出事一样。”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高立的面色有些苍白。
白玉京不想去瞧高立的那张面孔，他猛然已站起身。
这时候袁紫霞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她是带着甜蜜笑容走出来的。
她本就是个极美的女人，而且也是个爱笑的女人。
一个女人极美而且爱笑，那这个女人当然会逗男孩子喜欢。
白玉京喜欢袁紫霞也是因为袁紫霞的笑。
她的笑容可以令他感觉温暖，令一个浪子生出拥有家的感觉，这些她当然知道，因此即便是知晓他要走了，但她还是笑了出来。
她笑着走到白玉京面前，为白玉京整理了一下，其实就已很干净的白色衣裳，她看着白玉京柔柔说了声：“我等你回来。”
白玉京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甚至不敢去瞧袁紫霞的眼睛。
他害怕一瞧袁紫霞的眼睛，就忍不住留下来了。
公孙屠、杨无忌已在外面等了。
白玉京并未和他们说半句话，只是继续往前走，他要登上孔雀山庄。
可此时此刻他也主要到了，居然只有公孙屠、杨无忌两人，那个洛阳四无公子萧四无呢？萧四无去哪里了呢？
这些他都想到了，但没有问。
很快，白玉京也知道不用问了。
他在孔雀山庄山门前一处很宽敞的外院中瞧见了萧四无，也瞧见了前来迎战的秋凤梧。
除开秋凤梧以外，还有孔雀山庄的秋水清，以及不久前他就已从公孙屠口中知晓的明月心、公子羽，以及两天前就已到来的风四娘、萧十一郎、木子云。
木子云和萧四无并肩而立。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甚至任何动作也没有，只是他们在视线交织之间，居然会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冷意与杀机。
显而易见这是针锋相对的局面。
显而易见这里也绝不仅仅只有一场交锋。
萧四无提前半个时辰上的孔雀山庄，而且指名道姓要找木子云。
木子云见到萧四无的时候有些惊讶，他知道萧四无要和他交手的时候，更是惊讶。
可他瞧着萧四无那冷酷淡漠，视生死如草芥的眼神时，他也知道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
对于不能免除的麻烦，木子云一向不介意手下。
因此他也决定奉陪萧四无。
白玉京、公孙屠、杨无忌来到的时候。
木子云已带着萧四无走过了孔雀山庄不少地方。
他们只是走，却没有发出任何言语。
他们之间却有过交流。
这一点萧十一郎是非常肯定的。
萧四无刚抵达孔雀山庄见到木子云的时候，傲气逼人，杀机四溢。
可随着时间的延续，萧十一郎可以感觉萧四无眼中的傲气居然便是了郑重，随即就是凝重，一张白皙的面庞忽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苍白。
这个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萧十一郎虽然看在眼中，却并不清楚，可他知道这两人之间已达到了一个巅峰。
这个巅峰出现之时，也就意味着两人的交锋不久以后，就要进行了。
这一刻萧四无已步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地步。
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一个人。
——他的对手。
——他的对手叫木子云。
因此他的眼中只有木子云。
即便杨无忌、公孙屠、白玉京出现的时候，他也浑然不在意。
白玉京见到秋凤梧的时候，他的眼中也只有秋凤梧了。
他虽然只往前走了两步，可这两步却令人感觉白玉京踏入了一个属于自身和秋凤梧的世界。
两个人之间并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白玉京只是问秋凤梧：“我吃饭了，你吃饭了没有？”
秋凤梧微微一笑：“有个朋友对我说过，人若是必死无疑，那还是当个饱死鬼好，他虽然一向不太靠谱，可这句话很有道理。”
“是的。”白玉京道：“因此你准备好随时去死？”
秋凤梧悠然道：“若不准备去死，又如何能活下来呢？”
“很好。”白玉京道：“如今你来了，我也已来了，今日就了断我们之间的恩怨吧。”
“好。”秋凤梧伸出手：‘请。’
白玉京大步而走，跟在秋凤梧的身后，两人走进了秋凤梧常住的那间院子。
秋水清、公孙屠、杨无忌、公子羽、明月心甚至于萧十一郎都紧随其后。
很快外院只有三个人了。
——木子云、萧四无以及风四娘。
外院中的肃杀之气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