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山三人扬尘而去时,一颗白色的棋子穿云而起以极快的速度飞行然后落入天擎皇朝的“天启殿”。代理朝政的太子白朴得知后亲自前去查看,然后命人六道飞书传讯。三道去往北方,另三道分别去往东、西、南。内容都是“国师于通天涧陨落,速查。”
就在朝中震动刚起,真正的震动才开始。
通天涧下方那水流越发丰沛的崖壁前李大耳站到了那里,只是此时是背对着崖壁。
说是李大耳,其实那不过是换了一身新皮囊的谷长平,自从他用吞噬之法在李大耳体内重生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少了一股由内到外的苍凉暮气,而是变得喜怒无常,暴戾决绝了。
因为现在所拥有的这具身体是他原本就十分不喜的,如今因为他的一念之差竟然要披着这身皮几百年他实在没有理由开心起来。重获新生应该值得庆幸却因自己一时贪心导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李大耳一挥手,整个通天涧内的白雾尽散,只见原本只是湿漉阴暗的地面竟然散发出妖艳的红光,本该四处淌水的地面现在流着的却是鲜红的血液,血液下方若隐若现的的红色线条正是红光的源头。
只看血流成河的场景便可以想象到底有多少鲜活的生命埋葬于此。原来之前布置的竟然一个活祭之阵,其手段残忍已经和魔宗不出左右了。
整个通天涧的俗底现在只有李大耳一个生命体,所有的生命在滔天的血气侵蚀之下已经灭绝,整个峡谷的上方乌云汇聚,风云翻滚,一副末世的气象。
这也是之前的谷长平一直隐忍不发的原因。此阵法太过凶险,崔动阵法引起的天地异象根本没有办法遮掩,如果被其他通天强者查觉只怕会被轻而易举的破阵。
第二是所须的血祭数量还不够,直到青河的到来才完善,对李大耳来讲这根本就是雪中送炭,所以他迫不急待的要启动阵法然后全身而退。
想到此后他便可以海阔天空任意妄为,肆意的挥霍光阴不免有些激动。他肥胖的右手一挥,地上流淌的血液冲天而起,直奔他身后的崖壁而去,然后如有生命一样附着在石壁上。
血液就这样一直在石壁上蠕动,看着十分的诡异肯恐怖。起初血液只是顺着渗水的轻微裂缝钻进去,慢慢的整个石壁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咔嚓之声,更多的血液顺着新鲜的裂缝钻了进去,片刻后整个崖壁像活了起来一样不停的突起塌陷。血色幕墙的波动越来越剧烈,一刻钟后整个通天涧血气冲到,通天涧两岸相隔对峙千万年的悬崖开始抖动,无数剥落的石块从两侧向下方滚落。至此大阵才终于显露了它原来毁灭天地的威势,以为涧为炉,以活人为祭,正是“铜牛阵”。
天地异象,无奈世人皆已南下,各大宗门也都开启封山大阵,预警的书信才刚刚传递出去,有心算无心,此时是真正无解的局面。
山河动摇风云变色,李大耳飘在天空看着这婉如末世的场景眼中尽是疯狂和陶醉。挣扎了五百年,自从大道无望后每日都在绝望中度过,前半生追求境界,后半生追求长生,眼看穷途末路了只能坐以待毙,不想这世间却真的有不死道法。
只要能活着,那怕从此举世为敌他也无所畏惧了,况且兽潮将起,这世间已无人能出手阻拦他了,真可谓行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看着那江养育了他整整一千年的天澜江水有那么一刻的犹豫,只是大势已去,纵使他全力出手已无挽回的可能。江水被从石缝中浸出的血液染红,然后水平出被煮沸了般开始翻滚,水珠似珠玉般在江面跳跃。然后是惊天动地的轰隆之声响起,那个不停碎裂震颤的血色崖壁轰然倒塌。
整个天澜江的水都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原来直流而下的江水成虹吸之势朝江岸的缺口奔涌而去。江水在不停的冲刷着缺口两岸,而原本坍塌的缺口两端诡异的红色还在不断的向外蔓延,血色所过之处岩石变成红色的粉末被汹涌的江水卷走。
轰隆声不绝于耳,整个天澜江的中段仿佛被一刀斩断,无数的江水顺着决堤处一泄千里,原来高达数十丈深的江水在缺口出现后竟然开始倒流。
下游的江水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抽向缺口,整个缺口下游的水位急速下降,不出片刻足足下降了十数米,而且随着缺口扩张依旧在下降,相信要不了多久江水就要改道,天擎大陆的下游将无水可用。
李大耳看着眼前江水改道的情景心中生出一种寒意,血祭千人看似惨无人道,却不知道这屠戮的一千人只是那人计划的开始,真正的目的只怕真的是要毁灭之方天地。从他答应那个人的交换条件起他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对一心求生的他来讲死一个和死一千一万已经没有区别了。
李大耳飘向更高的空中,最后一次俯瞰这片曾经熟悉的天地然后便消失了。
极北的冰川洞内原本还在打斗的众人突然消失,只有一只茶壶飘在空中,古月猜到那把壶肯定是一位强大的空间法器。
原来李小平还有这等手段,难怪他根本就没有将几人放在眼里,眼下众人已经进入到他的世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古月知道这等大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如果不是眼前叫做小七的女子和李小平对他没有敌意只怕他早已逃之夭夭。命始终比真相重要,只要活着总能找到真相。
终于那把飘着的茶壶动了,只见它壶身微倾,壶口向下慢慢的有细沙流出,随着流出的黄沙越来越多,一个人形慢慢成型,先是头然后身子,最后是脚。当整个人完全形成之后那人活了过来,正是消失了李小平。
李小平伸出手将茶壶一把摘下挂在腰间,然后向古月和小七走了过来。
小七见状强忍元府的剧痛,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跪在了地上说道:“请宗主饶恕小八吧。”
此时的李小平身上那种谁与争锋的气势还没有散去,但是见到小七这一跪整个人体力原来磅礴的能量也消失了一般,不知道是内敛了还是原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走近前将小七摸了起来说道:“让他在里面好好的呆着吧,等他敢真正面对生死的时候再让他出来。”
他又拍了拍古月的肩膀道,“不错。回去吧。我已经感受到‘祭风旗’了,它已经被激活,再有三日便要变天了,今年的风雪将会提前十天,你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说完他准备扶着小七先行离去。
小七摇了摇头,然后从李小平手中挣脱开。她走到夏山前面,将怀中的一对护身玉锁交到了古月的手里道:“回去吧,你要找的都在这里,能活着很好,好好保重吧。那天如果无处可去来找我们。”说完他面带微笑细细的端详了古月片刻才跟着李小平一道离去。
古月看着手心那一对还有玉锁,玉色碧绿湿润散发着柔光,一看就是上好的玉髓。他轻轻摩挲着,感受玉上传来那位魔宗女子留下的余温然后将玉翻转过来。
“请宗主降罪。”名叫小七的女子道。
“何罪之有?”李小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