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幅场景神皇并不意外,既然眼下人兽之战已经有了转机,南方的祸患也被李小平镇压,幕后之人的如意算盘都落空了,狗急跳墙的戏码总该是不能少的。
“古岳氓!我知道你们几个只是棋子,如今棋局已破难道,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吗?”
“仙人的手段岂是我等凡人能够揣测的,莫说你是神皇白洋,便是你白家老祖重生也无济于事,仙人要的就是灭世,兽潮只是个开始。”
接话的是天玑府的宗主古岳氓。
“无耻之徒竟然在我背后发难,若不是事先就知道你天玑府有异心只怕刚才就着了你的道。”说话之人是雾隐门宗主长花非花,他左肩有道细小的伤口,愤恨交加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这是仙人的道,仙尊早就算到兽潮成不了气候,他要等的只是那个人的出现,如今该来的都来正好一并送你们归西。“
说完以古岳氓为首的三人向着其他的修行者发起了凌厉的攻击。强大的元气贯穿天地,惊世神通在这片荒凉已久的雪原上碰撞出耀眼的光华。
神皇双手缚于身后静静的看着这场史无前例的通天之战。所有下方维持阵法的修行者被天空中突如其来的打斗干扰了心神元气不畅整个维持了一个多月的阵法竟然消散。
原本从中军帐中传出来的雾气失去了传输的通道慢慢的收敛回去,只是将军帐包裹其中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风云动荡,轰鸣声此起彼伏,强大的道法将原本飘浮在雪原下方的浓雾震散,只见冰面上无数的凶兽被上空传来的强大气息压迫得跪地臣服,身躯颤抖。
天玑府一位瘦长的长老一招逼退雾隐门的强者准备向后方夏山所在的帐篷发动突然袭击。
他一个闪烁便来到帐前,一道耀眼的光华出现在他结印的双手间,然而他终究没有机会释放出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一道平淡至极的剑光飘落在他身后,他的动作戛然而止,那原本磅礴又凝练的天玑府至高的开手印定格住,有无穷无尽的元气从他的体内溢出。
出剑之人正是天擎大陆剑道已入臻化的花漫天,这看似平淡朴实的一剑蕴含了他对天地剑道的感悟。
然而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本该让他身死道消的一剑却变陡生。
从天玑府长老身上外泄的元气竟然是黑色的,和魔宗所炼化的元气极为相似,元气中充斥着冰冷的嗜血意味。
不待众人有向行动,那喷涌的黑色元气瞬间便笼罩在海口镇上,原本已经臣服的兽群被黑气沾染后只迷茫了片刻便齐齐重新站立了起来。
它们抬头仰天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四处弥漫的黑色元气吸食一空然后发出了带着疯狂意味的咆哮。
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到根本猝不及防,神皇只来得及喊道:“结阵。”
一切都太迟了,重新进入狂暴状态的兽潮没有了大阵的阻挡瞬间便扑进了下方来没来得及恢复元气的修行者之中。
几此情形一道身影急速的落在原来阵法的中心,来人一袭绣金长袍正是神皇。
只见他袍带飞舞单膝跪地,双手向着冰面猛的一拍。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雪原的冰面为之一颤,无数或狂奔或正在厮杀的野兽被震飞。冰原下方发出咔嚓的冰块破裂之声。
不到三息时间,原本冰封千年的寒冰板块断裂,一条深不见底的幽蓝色深渊出现在他双掌前一尺的位置,裂缝足足有七百多丈,横穿东西,一直蔓延到断龙山脉的脚下,犹如有天外之人用醮了浓墨的一笔画在这片白色的大地上。
神皇的这一掌只是开始,黑袍鼓动,须发飘扬,他怒吼一声手掌朝天翻转大喊道:“起。”
一道白色的水幕从断裂的冰渊深处冲天而起高达百丈。
这是一道犹如从地府九幽迸发出来的水幕如同一道死亡收割线,切割掉了所有试图穿越它的生命。
“寒宗主。”神皇对着天空还在和古岳氓打斗的寒明宇喊道。
一道凌厉的道法后,古岳氓被击退。
寒明宇出现在神皇身侧。
“白皇放心,接下来就交给我。”话音刚落,寒明宇原本黑色瞳孔的瞬间变成妖异的蓝色,然后是乌黑的秀发从发根开始慢慢的也变成了湛蓝色,无数的冰晶在出现在他周围,冰晶聚而不凝,如雾如幻,不多不少刚好覆盖他周围三尺。正是雪云宗的无上道法“三尺”。
寒明宇双掌带动着飘浮的蓝色冰晶贴在了那片锋利无比的水幕上,原本飞流不息的水幕以双掌为中心凝结成极寒的冰幕,瞬间便将那急速喷涌而出的水幕冻结。
那道横跨整个海口镇的白色水幕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蓝色冰镜,将海口镇中扑向后方营地的万兽隔绝。
冰幕不厚不薄刚刚三尺,通体幽蓝光滑无比。原本喷涌至最高点的海水刚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的水珠还没来得及落地便被封冻在空中。
数不清的蓝色水珠凝结的冰晶就这样飘在空中,这一刻竟是连这一片空间都被深寒冰冷住了。
“此幕最多维持一个时辰,白河速速将袭入后方的凶兽诛杀再将阵法启动。”
神皇在寒明宇出现在身旁的时候重新飞上了天空,他看着下方慢慢变得稀薄的白色雾气说道。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正是刚刚施展完三尺寒冰术的寒明宇。
此时寒明宇体内元气有些紊乱,整个人的气息变得紊乱,乌黑的头发中竟然出现几缕银白色。
“你先休息,接下来的交给我便是。”神皇看着前方已经停止打斗的古岳氓和另外一位长老说道。
“无大碍,只需片刻缓解便可。”
“神皇大人果然是好手段,举手投足间就将局面控制住。而你寒明宇平日不显山露水,却也将雪云宗的无上绝学‘三尺’修炼到极致,这些年可是藏得够深的。”
“古宗主谬赞了,北地寒苦只有用修行来打发时间。却不知你天玑府占进这世间的天时地利为何选择与人为奴。”
“寒宗主所言不差,便是我雾隐门也不如你古行州富庶,难道古宗主不应该给修行界、给世人一个说法吗?”
“说法?如果我说这是命你们相信吗?我天玑府的存在便只是为了今天。”
“哦!?”神皇发出一声若有所思的感叹,“道终究是自己选择的,想你天玑府道法传承悠久,出了不少修为通天的惊世奇才,他们选的道有何不妥。”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白洋,你终究是不会明白的,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大道,唯一的大道从来都只能成就一人,不是你,也不会是我。”
说完不待众人思考只见古岳氓连同那位长老齐齐向万兽口的方向飞去。
“不好。”
神皇只来得及喊出二字便消失,竟是直奔万兽口而去。
无心算有心,神皇和身后众人终究是晚了一步。前方的古岳氓二人竟然同时选择了自爆。
以二人自爆为中心,一道黑色的冲天而起,将整个海口镇上方的天空染成一片墨色,一片巨大的黑幕出现在雪原的上空,然后徐徐飘然而下,带着阴冷的气息笼罩在冰原上。
下方冰面上原本在清明和混乱中挣扎的兽群在沾染黑色的瞬间发出震天的怒吼,吼声穿透了整个雪云州。
嗜血的本性重新回归体内,原来变得平静的祥和的兽潮重新挥动蛮荒利爪在兽性的引导下继续南下。
望着下方黑压压的兽潮神皇叹息道:“究竟何为道?宁愿身死也不愿与命斗。”
“兴许是屡斗屡败,倦了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