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被容若震了起来,削意涵身上草绳。草绳所受白浪掌的掌力已越来越小,剑尖一倒一劈,草绳摔落在地。意涵睁开眼,她与容若都是好好的。长剑握在手,攻向泥塑孃孃。
“小心她又从其他方位抖出什么绳子钢索。”容若掌发正中,“雪残水瘦”收拢泥塑碎片的包围圈。
起伏不绝,似网非网。
碎片在掌风中上下连震几下,倾斜向下。白浪掌随之也微斜,在碎片上一钻。这是白浪无声,意在从碎片正中将其折断。
容若中指平拂,泥塑碎片包围圈又向外扩。呈山脉起伏之状,成岭成峰,内刺外挡,无数处形成互为两翼围猎之势。
白浪无声似撞入了山坳之中,只闻掌声如斧斫剑飞,不见漫过“雪残水瘦”。
泥塑碎片只被击落了十余片,白浪掌随即击空,滑落在地。这固然有被容若掌力抵消的,也有因碎片进退之位难辨,虚实互掩,互变,白浪掌被分而歼灭。
月牙铲被逼迫到了土窑前,意涵知自己可胜不了这位泥塑伯伯,是容若掌下,泥塑碎片划动,形成几道纵横交错的气墙,或破或裂或隔或卷走了铲上七八成劲道。
长剑不刺,而是点向铲刃,但招招不久斗,一触及边缘即退。
这月牙铲,一头像月牙,一头似斧。泥塑伯伯握铲,铲在他双臂间左右舞花,灵活得似一架战车,碾压,翻动剑气。
“相比之下,我的剑显得单薄了。”意涵知这中间轻重,况且,这泥塑伯伯内力比她更强。“不能让他铲上泥塑碎片。”意涵有意要将泥塑伯伯与容若隔得更远。
脚下泥地上,突然生出无数乱涌的风,倒灌向意涵腿上阳陵、外丘、阳交几处大穴。这是铲上所凝内力所发,泥塑伯伯迈着似虎奔,龙舞的龙虎步,铲刃落下又腾起,似云海滚滚。此招唤作龙虎穿云,意涵长剑下方已被锁住,她只能上刺。可招招上刺,无异于快速消耗自己内力,根本伤不到敌人。
剑平招,竖招连劈了几次,意涵如被卡在一嶂一嶂屏风中,收发阻滞。剑点到月牙铲上,还有几寸距离,便被弹回。
“我点不到他刃上,那么我点他刃后铲柄。”意涵长剑向旁掠出,并不以剑尖破铲上功法,而是以剑气缓缓撞去。她出剑时是快的,但越来越慢。剑离铲柄越近,就越慢。
剑停悬到了铲柄上。意涵手腕一压,剑身放平,向铲柄靠拢。就是这一靠之间,剑上劲力却比方才任何一招都强盛。
铲柄上被压出数声沉闷之音。意涵将剑握紧,不断下沉。
剑在高,铲在低。泥塑伯伯双手握铲,他知道意涵是以慢招蓄积内力,最后一散发而出。快了并不是说就必然力重,慢了也并不是必然力轻。又快又重所需依托的内力对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来说,确实不够厚也不够深。但是她敢用这招,是将死都看淡了。长孙肃玉绝对不可能这样教她,唯一便是她自己看到想到猜到的。
她将生死之念抛了,我没有抛弃生死之念,这竟然是我的弱点了。
月牙铲在泥塑伯伯手上向前滑出几尺。他奋力一搏,心肺间气血已是雪崩之象。左右肩晃了晃,调匀乱涌的真气,握着铲柄的右手向前送,月牙铲倒握在了他左手臂弯里,他宽大、孔武的右掌同时前揽。
这是独山囚兕,泥塑伯伯右掌攻,左手握铲也是攻。攻意涵长剑,也攻泥塑碎片。
手握到了剑,可泥塑伯伯方才已然受了重击,一握之下,没有了那么厚的手劲,反被刺出了几道血口。
泥塑碎片越飞越快,所幻出的包围圈,形态变得也越快。被围在正中的泥塑嬢嬢攻势渐弱,只有守势。
意涵守在泥塑碎片外圈,防止那两人合二为一。她内力也耗去不少,长剑黏住泥塑伯伯掌风,又在他手臂上点住了几处大穴。
大穴既被点,泥塑伯伯握铲之手瞬间酥麻,白光一现,月牙铲已从他手中脱手飞起,落向泥塑碎片中。他将兵刃抛给泥塑嬢嬢,显是要她自救。
”这丫头,逼得老东西从双手握铲,到单手握铲,到现在只能丢铲给我。十里琅嬅的人,可不是天天山野听泉,眠花酿酒。”泥塑嬢嬢接住月牙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