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栩宿在客栈,谁也不见。他嘱咐栀言温书,是枯荣掌的秘籍。
“这掌法容易出错的地方,我都写着了。自己看,别乱跑。”庄栩倒是语重心长。
“我可没说拜在你门下。”栀颜坚决得表明立场。
“你拜在我门下,栖霞门的人便不敢再来捣乱了。你是我慈菰湖的栀颜,不是那阿谀奉承门的小受气包。”庄栩放下秘籍,起身回去,我不知是去闭关还是去温习功课。“我不是世俗的人,那些俗力便免了。”
秘籍书页卷起,陈旧,发黄,字里行间写满注解,图形中详细指出呼气吸气的顺序,出掌的方位,高度。栀言问道:“这字迹都不一样,是他们门派数代人心血吧。”不过,她更疑心这秘籍真伪,也许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改过了。
看了几页,这可比栖霞门入门的《光明经》、《灵蔚剑法》要深奥。“进,进复退复,七九至九,九扬大同。”栀颜是随意翻看,看到这一句,懒得往前翻页去寻对应的基础招式。“进复退复,是来回往复,就是内力从这个穴转到另外一个,再转回来。那么转几次,轻重缓急如何?”她也并不会真的往下翻图形对照修习,天色未晚,带上门,去街上看看陌生人的故事。
写字摊上,意涵正拉着一位阿姐的手,询问她信里该写些什么,她的丈夫外出做买卖,几年未回了。阿姐事无巨细得说着,容若一样一样写着。
“阿姐,你丈夫隔几个月便托人捎些东西,两个人不见面。彼此牵挂,真好。”阿姐藏不住的笑意,取过书信,留下酬金。意涵送走她,抬头不经意看见了栀颜。“这妹妹一个人出来,我先去探探虚实。”
几副画展开在容若身前几案上,与寻常山水不同的是,画上都是仙人,衣染花香,立云巅水绝处,山在很远处,似尘埃飘渺。
栀颜羡慕画中人,行天地间,俯仰过往将来。“这画中人怎么背对我们。”她将画放在手中。画意流畅,有愁无乐,虚实分明得过于明显。
“我哥哥没有见过仙人,不知仙人长什么样子,所以是背对我们的。”意涵指着容若。“他就是我哥哥。”
“姑娘要买画吗?”容若是未考上功名的读书人打扮。栀颜答道:“我要,你现在给我画一张。。”
容若取出画笔,愉快得应承下来。“仙人要画成我师父的模样,高高的,也背对着我。”栀颜一样一样说着师父衣衫的颜色,纹样。
是庄栩的样貌。
画好了,晾在几案上,画上远处是,庄栩描绘的慈菰湖。不是繁华的集镇,只有淡淡的山,山石像猴子,像船,像蝴蝶,零零星星布满山间。
“栀颜,你在干什么?”庄栩远远看见栀颜坐着一个小摊前,他走近时,看到了画中的自己。
怒色已现在脸上。
“画画。”栀颜有点幸灾乐祸,“你没说不能画画。”
此时炊烟已歇,华灯点缀,街上行人渐渐少了。
掌风劈向画,容若将画向自己方位卷回。两人力道相当,画纸崩直在两人中间。
“不如,我数几下,你们一起收掌,要不,这画就毁了。”栀颜喜欢这张画,急中生智。
“栀颜,你都不知他是谁,便落下这张画。”画纸一丝一丝在庄栩枯的招式下被抽起,山水折断,人影模糊。
他用的是十里琅嬅的武学,他是长孙容若。
容若手心向上,平放在画纸下。庄栩内力游离,画纸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