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儿手足无措,泪眼汪汪。箫错问她:“我教你武功,老是像冷泉品不出茶似的。是谁伤的寻雪前辈?”淅儿断断续续,箫错听明因果,沿着雨廊去寻知非。
大殿,僧寮,灶房,禅房空空荡荡,离澈也一起不见了。
“那么知非是藏在何处伤的人?”箫错折回观音堂。寻雪卧在蒲团上,皓冉,暖暖两人内力在他身上不同穴位上盘桓,一个凝力,一个疏导。
“你告诉我,方才暖暖姑姑站在什么方位。”许多年未见,箫错依旧记得暖暖。他拉着淅儿,站在观音前。
观音白衣慈眉,无声听雨。
“就是这里。”淅儿指着地上桌子划过的痕迹,退到一尊鲤鱼像前。箫错伸手在廊柱,佛像上敲打,内中并不像藏了密室,他又抬头望去:“我明白了,当时知非根本不在观音堂,他站在我看到了但现在没有想到的地方,出掌方位与劲道有借助佛像反弹折叠。他出掌后就仗着熟悉地形逃了,这位大叔还有暖暖现在要救寻雪,无暇追他,也无法开口告知我实情。”
山雨中,山间即有草木清新,也有污泥腥烈之气。山道上,一位男子撑伞而行,没有匆匆形色,反倒如沐春晴。他似乎是来此游山的,突遇大雨。毕竟一个衣着华丽的人,如何是山民,茶农?如是客商,也不至孤身而行。
一处躲雨的草亭,肃玉坐在亭中,纸伞放在她脚边。这位男子留意到肃玉,并非她雨中新荷这姿,也非她娴静温婉之态,而是她看雨即是雨,无喜无愁。她明明是在等雨,但不是等雨停,是等雨缠绵出雨的故事。
“这位姊姊好。”男子问道。
这条路很窄,草亭四个角的四条廊柱就两两相对立在山路两侧,要从路上过,必然会穿过草亭。
肃玉回道:“这位兄台好。”她并不想客套什么,只是好奇此人像富贵公子,怎会独自一人在此。
“下着雨,我和我几位伙计走散了,我寻思找个地方等他们来。”男子说得倒也合乎情理。他隐隐猜到了这位女子是谁。她并不是寻常女子。
“我是出来买些吃食,雨下大了。”肃玉指着脚边一个竹篮,腊肉腊鸡,笋干豆腐,满满当当。
“你是长孙山长。”男子点出了他的来意。
“我是长孙肃玉。”肃玉并不想再遮掩什么,她就是她。
“我是知非,在此等你。”
这个男子正是换下僧衣的知非。
肃玉并未听过知非的名字,不过,这并不是说他不会武功。一个连名字都没有过听过的人,你不知他的武功派系,优势劣势,那么就找不到他的破绽。更何况,他还是了解你的。
“你等我做什么?”
“我猜你会来。”知非毫不含糊。
“此人这么明显展露自己是庄栩一派的人,又爽快又明了,这性子倒是胜了不少假模假样的人。”肃玉想得也挺透。知非四十余岁,没有对以往的悲苦,也没有对武学的执念,就是一个志在山水的人,不像追名逐利。这样的人,一定要杀了长孙肃与,就是他有一个念想,忠于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