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蜜伤在肌肤,避开了大穴,根本不需要什么蚂蚁来舔舐。箫错想着,你把我丢下车,我也吓吓你。
寻雪拨亮了银烛,悠悠说着:“你就说说是如何将这两个人带到这里的。”
棠蜜转过头去,并不理睬,“我觊觎秘籍,不是觊觎这两个人,你要杀要剐,无所谓。”
箫错思来想去,暗自道:“八成我们是中毒了。毒下在生漆里。生漆的气味掩盖了毒药气味,或者毒药是无色无味的。”
棠蜜并不惊讶,笑得梨花带雨:“算你聪明。长宁这个婊子的儿子,还是学到了一些婊子的觉悟的。”“你给我住口!”箫错劲运掌心,棠蜜内力反弹而至,他手臂微微有些麻,向前一扳,两人余劲同时叠加到棠蜜后颈后肩,断骨戳上,血落银烛,烛火溶血,光影诡异。
箫错一生气,淅儿有些不知所措:“她这是激将法,你的母亲,她已过世很久,恩怨都随风散了。。。。。。”箫错苦笑中藏了愤怒,无奈:“婊子的儿子,是我的缺点。”淅儿不敢再说下去,怔怔得看着他。等他的平静。
棠蜜痛起来没有狰狞的模样,她无法将流溢的鲜血从衣衫上擦拭去,看向淅儿的目光,羡慕,嫉妒,又让人恐怖,似乎一个要吃人的妖精:“你这丫头,长了楚芷茜的脸。劫难重重或是平淡如水,由不得你了。”
寻雪不想再呆在此处,棠蜜先去千岩庄告诉他,找到了楚芷茜,又抓来了淅儿,箫错。目的是引箫错与寻雪大战,两败俱伤,进而取得月离婚的秘籍。心思缜密,恶毒,下三滥的婊子作为。
“让她一个人在此,我们回去吧。”寻雪拍了拍箫错肩头。“不要再运劲,没人和个疯子计较。不如我们去我那,紫藤摇梦,清酒邀星。”
箫错发出的掌力,快要及到棠蜜身上,快速收了回里。他于掌力的收发,只学了冷夜的三层,收得折了几折,向旁斜去,将其中能绊住他的势道画圆画方,撞回给棠蜜。棠蜜脱出桎梏,没有感激之情,凶光比流萤更夺目:“楚芷茜比婊子更可恶,长孙肃玉都忌惮她。你们这些男子啊,自诩清高,自己若是品行端正,长孙家怎么会与你们千岩庄交恶。”
“你胡扯什么?”寻雪可容不得别人亵渎芷茜。他折下银烛,挟裹在自己掌风中,直抛而去。棠蜜衣衫上,星火点点,红色,金色,蓝色火焰,兴意盎然。
棠蜜不去拍打火焰,泪水流落:“我死在此处,死了比你们活着煎熬的人要好。你活着,一辈子都不如意,不开心。”
淅儿握住一面几案,拦开火苗,火瞬间无影踪。“你在此良久,再过十年,二十年,于你都一样。好自为自。”
她走向箫错。
“棠蜜,这姑娘救了你,你的命就是她的。不可再对她生歹毒之心。”寻雪杀人,旁人阻拦,寻雪会将他一起杀。今天,他不打算这么做。大概是冥冥中,他在淅儿与芷茜酷似对脸上、看到了芷茜不曾有过的无忧无虑。谁都想无忧无虑。
淅儿转身,她就要回家了,欣喜,惬意。可是,她又看到了火,就在她和箫错之间。这场火是突然而起的,从地底盘桓而起,卧房中裂开很大一道口子。
“淅儿。”
“淅儿姑娘。”箫错和寻雪以袍袖拍火,火越来越大,青烟织碧。
箫错嚷道:“棠蜜,你个老婊子,你给我出来。”他双手都已拍得发红。寻雪将冲入火海的萧错倒拖出来,“你听我说,棠蜜一定带着淅儿趁机跑了,以前有个精通机关的人谷樵子与她是好友。这里必定机关遍布。我们先从远处溪中取水救火。她要的秘籍在我家,她不会伤害淅儿的。”
箫错脸上,烟熏的痕迹。黑色,红色纵横:“这个老婊子,在星月楼早就让黛姬打死了,活该没人真心怜爱她。”
寻雪给了酬金,临近农人取冰提水,持斧断廊,火终于小了。农人中一位老者道“这里果然有地下甬道,可惜被砸毁了,不知通向何方。”
夜深了,箫错斜倚在泉畔,寻雪的酒,出入口时很淡,渐渐浓烈,浓烈了又醇。“这老婊子会把淅儿带到哪里去?”
寻雪手心握着一朵紫藤花“我的朋友已在四处打听了,棠蜜对武学秘籍如此着迷,她是为了什么?”
箫错将空酒盏都打碎了,嵌入泥中“你的武学秘籍,是哪门哪派的?”
“是当年武夷门的,神木经在曦宁山庄,其余在我家中,由我看管。”
“老婊子是武夷门的人吗?”
“不是。”
“不是,她夺别人的东西,如此理直气壮。”
寻雪嘱咐千岩庄几位家丁收拾碎片,“她不是理直气壮,是霸道。”
“你认识这老婊子多久了?”
“算不上多久。她本是你父亲的一个丫鬟,不知怎么,从你家离开了。再现时,已与原来大不相同了。除了容貌,什么都变了。”
“我老头子又不稀罕你家的秘籍,老婊子一定是送给什么人,或者讨好什么人的。”
寻雪沾了酒,在空空几案上,连连点画:“会是谁?我猜到她定然是受了什么人襄助,要报恩。”
“曦宁山庄,言阙那个老东西!他有了神木经,再有你家的秘籍,两下对照,才能天下第一。”箫错恍然大悟:“星月楼以前有个老疯子,告诉过我,神木经上有许多破绽,解释不通的地方,需要拿你家秘籍去完善。每本秘籍对应一句话。”
寻雪诧异,问道:“我是第一次听到这般解释。八十多年前,是一位少林僧提出此策,由我们和曦宁山庄分别看管武夷门的不同典籍。那个老疯子是谁?”
箫错想了想:“老疯子,没人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他本来在星月楼外,靠残羹冷炙过日子。有一日,救了被野狗扑咬的黛姬老婊子,黛姬就让他到厨下图个温饱。”
“我小时候,和他打过架。他老是偷看我娘,就是嫣然。我娘很怕他,放下糕点就跑。老疯子似乎是读过书的,旁人都说他是没有考上功名才疯的。我见过他独自一人,以炭为笔,写前朝文人的诗。”
“那个时候,我不想读书,就让老疯子给我写作业,请来的老先生,连连称赞。我们就熟络了。我也拿些衣衫,酬金给他。说来奇怪,他写文章时不疯,不写文章时就疯。有黛姬照拂,又有我关注,他倒是过得安逸。是后来时间救了,他告诉我的。他说他才是武夷门嫡系长孙,爷爷被楚独给害了。楚独就是楚靖的太爷爷。”
寻雪思索良久;“武夷门就是败在楚独手上的,楚独不知秘籍如何运用,入了魔道,心性大变,所以才落了个自戕的下场。他死的时候,极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