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的一聲,通道那頭傳來相同的兵刃交擊,原來太子幫三人從景山入口處追入,無孔不入的地毯式搜查,終於追蹤到風刀皇等人不及抹去的足跡,進而尋至山中陵寢。
三人兀自驚嘆山中竟有如此秘境,奪魂陷阱頓現,程正崙差點掉入插滿倒刺的坑洞裡,幸好方運辰魚矛索及時救援。
忽爾眼角瞥處,一道黑影竄向陵寢內部,三人立時警覺,戒上心頭,兵刃在手,緩步探入。
太子幫三人年紀雖輕,歷練卻深,耳聰目明更兼交情過命,心意相通之下,深藏暗處的黑影也無所遁形。
就見方運辰眼神微一示意,程正崙獨自一人繞過巨石,果然一陣破空之聲傳來,數十枚暗器由右上方襲來,左方勁風斗起,一條粗繩吊著一塊巨石由左方盪砸而下。
于方兩人不慌不忙,一右一左,輕巧應付,但見方運辰右手魚矛索伴隨磅礡拳勁而發,魚矛穿石,矛索抖處,石塊頓時破裂。
那邊廂于瀚右手海盜刀圈轉舞耍,斷流刀一招「神風護航」橫擋豎格,盡擋襲來暗器,刀鋒生出黏勁,將最後射來的一支袖箭甩向前方。
鐸的一聲,袖箭差點射中一道縱出的人影,後方金光迸現,程正崙殺惡棒式緊逼其後,那人被袖箭所阻,身形一滯,差點被一棒掃中,趕忙掣出東和刀擋了一記,正是風刀皇。
太子幫三人連袂夾攻,即使黑市殺手經驗老道也難敵三名年輕力壯的少年好漢,不過數合,被方運辰甩出的魚矛索給捆了個結實,倒在地上。
就聽他倒地冷笑道:「哼!人多欺負人少,手段下流成這樣,真不愧是警察的走狗!」
程正崙訕笑道:「哇賽!又是陷阱、又是暗器的,還捆個大石頭亂砸,你真好意思說我們耶!」
「我懶得跟你這種人廢話,狂鯊,綁他走人!」
這時便聽後方通道傳來一聲哀號,三人吃了一驚,立即拖著風刀皇往通道深處一探。
但見通道盡處,曦光從上而下照入殘墟,一人撫胸跪伏在地,狠狠道:「你應該殺了我的……」卻是趙飛恆。
那名灰衣人背對著他,緩緩走向定在亂石中的白龍槍,太子幫正準備出手阻敵。猛然一道紅光宛若金烏盤旋般旋飛而來,在白龍槍周邊旋飛一匝,刀勁翻滾逼得那名灰衣人停下腳步。
「他媽的,你當老子是魚啊!設這鳥陷阱網我!」一道紅影從上方縱落,臨空抄起飛回的紅光,落在白龍槍前,手中「血軍」短紅刀向旁一擺,怒賁待敵,正是血紅帽小寶。
這著換那灰衣人腹背受敵,眼看武鬥衝突一觸即發,眾人忽覺腳下地板起了異樣,地牛翻身,越晃越大,地下殿堂石塊簌簌搖晃,轉眼之間變成天搖地動,上方石塊經爆炸已然脆裂,再經搖晃,立時崩落,整個陵寢彷彿世界末日降臨般向下陷落。
那灰衣人眼看情況不利,先發制人,單掌力打小寶,小寶踩穩腳步,只覺這掌一點殺意都沒有,立時察覺他此掌意在退敵,真正的目的是背後的白龍槍。
反應即在轉瞬,小寶矮身躲閃之際,右腳飛起,將身後白龍槍踢得沖天飛出危境。
那灰衣人立即撤招,左掌虛劈,逼退小寶,縱身向上躍起,小寶哪會任其如願,雙腳猛踏左方岩壁坍落的巨石,隨後趕上,臨空便是三刀。
就見身處臨空,本無處借力躲避的灰衣人身腰扭轉,避過血刀,翻身單掌回擊,再藉此掌之力上騰,不料這掌卻打了個空。
小寶略為一側閃過,左手在他右掌上一按格開,血刀隨即劃他項頸。
血刀快捷,但那灰衣人反應也是神速,右腳踢蹬,身腰仰挺,血紅刀光貼著他的胸腹劃空,左腳倏出,踢向小寶。
小寶縮腹相避,左手在他這腳上又是一個借力,再次縱高,卻不料灰衣人這腳乃是虛招,待小寶縱過頭頂,居高臨下之際,右掌撮手成爪,拿住小寶持刀右臂,渾身扭轉,主客易位,一把將他甩回地面,自己藉此力騰空上移。
兩人你來我往,竟是臨空纏鬥,數招過去,只在轉瞬,就在這一轉眼,灰衣人影已脫出地下陵寢,往白龍槍落處縱去。
剛撇下血刀,腦後猛然奏起狂飆,那灰衣人立時警覺,單手回身一收,扣住射來的魚矛索,借勢向上一提,背後傳來一聲:「謝啦!」兩道人影後發先至,落在他的前頭,正是于瀚及手挾俘虜的方運辰。
原來太子幫三人見突陷險境,又見小寶不敵,方運辰便即射出魚矛索,讓于瀚踏索縱上助陣,程正崙護著趙飛恆與小寶一同脫離險境。
那灰衣人見于方兩人擋住白龍槍,後方奧援又至,仍是腹背受敵的劣勢,怒哼一聲,右掌一擺,橫面掃出,所生氣勁激得林中樹葉飛騰亂舞,閃得眾人難辨東西。
就聽砰砰砰數聲槍響,于瀚凝神感應他逃離的方向,開槍欲阻,卻是徒勞無功。
「媽的!又讓他跑了!」小寶先前中伏,心有不甘,此時又讓敵人脫逃,忍不住咒罵。
方運辰安慰道:「還好槍沒被他奪走,我們也抓了一個黑市殺手!」說著便把風刀皇給拖了過來。
此時就聽趙飛恆哼的一聲,怒然瞪著跪在地上的風刀皇,只是受傷沉重,這聲怒哼由口中而發,反倒像是傷重喘氣,強忍咳嗽。
程正崙見他傷重,問道:「趙大哥!你沒事吧?」
「沒……沒事……哇!」話才說完,立即吐出一大口鮮血,昏死過去,只見血呈暗紅。
此狀一見便知是中毒之象,眾人大驚失色,想必是那灰衣人下的毒手,只是何時下毒,如何下毒,眾人一無所知。
小寶趕緊聯絡毒物專家「白霧探花」謝詺,太子幫三人忙著將傷者扛起,亂成一團。此時卻見風刀皇滿臉訕笑,一臉幸災樂禍。
小寶見了罵道:「你笑屁啊!等一下把你交給警察,有你受的!」
「說!那灰衣服的是誰!再笑老子賞你一棒子!」
「是不是你下的毒?解藥拿出來,我們也許會幫你跟警察說幾句好話……」
好說歹說,高壓懷柔,但風刀皇始終頂著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絲毫不變。
方運辰見他表情僵硬,心中起疑,伸手探他脈博,只覺氣息全無,竟已氣絕身亡。
小寶再吃一驚:「欸,怎麼會這樣啊?」
方運辰最為冷靜,思忖沉吟道:「是那灰衣服下的手嗎?殺人滅口?」
小寶道:「所以那傢伙是盜寶集團的囉?」
于瀚卻知道方臉提出這疑慮的原因,指著屍體道:「他能殺掉他,為什麼不把我們都殺光……」話才說完,忽覺眼前一陣模糊,一口氣提不上來,一驚非小,正欲開口相告。
就聽砰的一聲,卻見程正崙摀著胸口,單膝跪在地上,咬牙道:「你這烏鴉嘴……」
「哇嗚嗚嗚──我的媽呀!這這這是怎樣……」就見小寶一陣踉蹌,倒在身旁樹幹上,臉色宛若白紙。
方運辰見狀,驚駭莫名,微提真氣,也感體內稍有不對,擔心敵人仍窺伺左近,趕緊負起小寶,左扶程正崙,右手魚矛索捆住風刀皇的屍身,回頭對于瀚問道:「你還可以嗎?」
于瀚點了點頭,左扶趙飛恆,右持白龍槍,心知此時若有敵人來犯,恐怕真的只能束手待斃。
一人重傷,四人中毒,直是快也不是,慢也不是,方運辰所負傷者最多,氣力流失也最劇,隨著氣力流失,毒素侵入也越快,眼看當下還有一半路程,意識已開始模糊。
五人一路無話,再行一陣,方運辰就聽後方呃啊一聲,于瀚再撐不住,跪倒在地。
方運辰本想出言激勵,但覺氣息一洩,便即難以支撐,跟著倒在路邊,一陣黑暗瞬間漫上眼簾,不料毒發得如此之快,就在即將失去意識時,眼角餘光隱約看見一道人影向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