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垣咳嗽了两声,随后捂着嘴婉拒道:“李大人好意陈某心领了,但陈某目前并无纳妾打算,还是先谈正事吧。”
陈垣闭着眼睛都知道李砚斋算盘里打得什么主意,无非是想依附陈家,只要把女儿嫁过来,那他李砚斋可就成了长宁府最大军头的亲家了。
但眼见陈垣不肯,李砚斋也没强求,只是捋了捋胡须道:“若是大人不肯,那便算了,只是这粮食的事情大人只说了借,可还未提及何时归还。”
听到这话,陈垣心中便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李砚斋要强逼着把女儿嫁给自己。
陈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想道,这人太帅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但陈垣也仅仅只是想了想,随后他一本正经的看向李砚斋,随后斟酌开口道:“一月之内,这四万石粮食原封不动还给李家。”
李砚斋脸上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微微摇头道:“李家粮草也不多,凑出这四万石粮草交给大人也就没什么余粮了,三十日还是久了些。”
陈垣说三十天也就是随便给了个期限。
如果中途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等府库上的血字一消失陈垣就能把这粮食还了。
就算是出了意外。
那不是还有沈溪呢嘛,那么大一个沈家大小姐应该不至于四万石粮食都拿不出来,说还也就还上了。
而县太爷之所以说要三十天以后再归还粮草其实是有原因的,原因则是……他压根没打算还。
也就在陈垣还在思索着要不要让步的时候。
一旁的师爷突然走了过来,附在他的耳朵上窃窃私语道:“方才卑职从府库之中出来的时候大体扫了一眼,府库里头仍有许多粮食未被那鼠妖啃食,这粮食要两万石便够了。”
陈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师爷退下以后。
他再次看向李砚斋道:“师爷方才说府库里头还有不少粮食能用,那不如这样吧,李大人,三万石粮草,本官只用二十天,二十天后粮草悉数奉还。”
李砚斋听到这要求随即轻松的笑了笑,随后道:“那不知道大人何时要用?”
何时?
陈垣眉头一挑道:“自然是现在,必须在初九之前把所有的粮食搬到府库。”
李砚斋刚刚轻松的表情瞬间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今天是初五,大人的意思是这三万石粮草要在三天之内搬到府库?”
陈垣点头道:“不错,初九是契文最后期限。”
李砚斋吸了一口凉气,随后皱眉道:“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如果光凭借李府的人手,三天之内就算是累死也搬不完这三万石粮草的。
但幸亏闲鱼县里头还有不少的灾民。
只要这些灾民肯帮忙,那根本就用不了三日,或许一天就够了。
但具体怎么操作,陈垣觉得李砚斋一定比自己懂得多。
于是,陈垣站了起来,然后十分大义凛然的朝着李砚斋拱手道:“本官相信李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事关闲鱼县生死,这事情便拜托李大人了。”
李砚斋沉默了片刻,显然是已经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随后郑重点头,接着道:“老夫尽量。”
话说到这份上,也就算是谈妥了,等着下人拿来纸墨笔砚,二人签了欠条,李砚斋便打算去招呼人手开始行动了。
李砚斋把契约文书揣进裤兜里,随后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看向陈垣道:“大人天色不早了,不如今夜便在李府歇息一夜?”
陈垣:“正有此意。”
陈垣一行人今天也只能在李府歇息一夜,毕竟县衙被毁了,总不能带着这小二十号人睡大街,听到李砚斋这么说了,他自然也就顺口答应了下来。
李砚斋吩咐下人给县太爷小队和沈家商队的人准备好了客房,随后便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看起来年纪颇大的花甲老头来给众人带路。
花甲老头驼着背朝着众人恭敬说道:“诸位大人,请随小人前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厢房。
然而也就在陈垣走出厢房以后,眉头便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视线则是紧紧的看着那被浓郁所遮盖的天空。
此时夜空之上依旧飘着黑色的雪花,这黑雪非但没有减弱的趋势,反倒是越下越大了。
雪花掉落在衣服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陈垣心中叹了一口气,纵使心中有些焦急,也不得不耐下性子来,一步步的走下去。
白菇教的事情,必须尽早了结,而且不能出差错。
而白菇教的事情过了。
那便要准备应对这寒冬了。
也就在陈垣想的入迷之时。
那驼背老者很快就把众人安置到了客房之中。
陈垣是最后一个被安置的。
他跟着那驼背老者七拐八拐的,心中也不免有些突突了起来。
该不会是这李砚斋要害自己吧?怎么把自己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然而陈垣也仅仅只是想了想,就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了。
如果李砚斋真的要害他,在门口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根本不必等到现在。
更何况李砚斋也没有要害他的理由。
回忆着方才在厢房之中的交谈内容,陈垣觉得李砚斋的演技还做不到那么逼真。
以至于让他这个老戏骨都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如此想着。
很快那个驼背老者就带着他来到了李府后院的一处房间外面。
陈垣看了一眼房间外的布置,只觉得这房间应当是李家人自己住的,不像是客房。
古色古香的长廊之中,眼前的房间还亮着烛火,一缕缕少女幽香顺着那木门的缝隙就钻了出来。
陈垣看了一眼一旁的驼背老者随后道:“老先生,这房间内有人吧?”
驼背老者愣了下,随后恭敬道:“回大人的话,房间内没人,大人为何会如此说?”
陈垣眼皮跳了跳,总觉得这剧情似乎在哪里看见过,但看这驼背老者的眼神动作也不像是说谎。
他将信将疑,又问了句:“老先生,这房间内果真没人?”
驼背老者这次反应很快,十分认真的点头道:回大人的话,果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