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幽:卷一侠影蹁跹 第49章 横流屯·机关算尽也无用

作者:黄河派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4-04-08 19: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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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功夫有长进哪,乖女婿!”顾老怪头都不转通过脚步声就听出周衣武功的进步,一脚踩着椅子,喝酒吃菜。

周衣抱拳轻轻说道:“顾前辈。”

“去,把你老婆抱到屋里去,在这睡会受风的。”顾老怪手肘搭在膝头上,看了看睡得四脚朝天的女娃。

“这……”

“快去,别动歪心思,快去快回,我们还要比武呢。”

石老镖头、薛继坐在下首不知所以看来看去,周衣并没向大家说顾岩西胁迫入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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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顾老怪下一句话会说出什么来,周衣赶紧硬着头皮两手托起酣睡的女娃抱到厢房去,一路上周衣身体僵直十分地不自在,记起小时候万二寿和司空大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的猪仔,玩耍一阵不要了,要上楼去摔,自己抢了下来,送给了农家,当时粉红肉嘟嘟的猪仔捧在手里,让小周衣头皮发麻,连做了好几天噩梦,现在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袭将上来,可怕的是女娃身上还有一股冲鼻的奶香味,哎!是乳臭未干的乳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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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啊!这顾岩西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虽然心底百般抵触,善良的天性还是让周衣给小女娃娃掖好被角,拉下床幔才返身回去。

正堂里传来石老镖头和薛继的笑声,一听就知道顾岩西说了什么。

一进门,石老镖头忍住笑意,连连说道:“来来来,周少镖头,今晚得好好喝上一喝。”石老镖头高兴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顾老怪的逼婚委实可笑,哪有把一群女儿一股脑嫁出去的,另一个是既然是翁婿必然不会以死相拼,这个是石老镖头最担心的事情,全镖局所有人上来,结果只有一个——被顾老怪全部捅死。

薛继笑吟吟地从旁拉过一把大椅,周衣谢了一声坐下,心想今晚是怎么了,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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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怪用筷子敲着自己的酒杯:“快给老子倒上!”

周衣只能起身斟酒,又给石老镖头、薛继满上。

顾老怪一饮而尽:“再倒!”

周衣默默斟酒。

连干了三杯,顾老怪嘿嘿一笑:“你岳母大人没看错你!做事忍得住,少有可期!”

“顾前辈,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则人皆贱之,世所不容……”

顾老怪脸上青光一闪,手掌探入怀中:“老子把女儿全嫁给你是老子看得起你,你还要干什么?!”

薛继偷偷暗拉周衣衣角,石老镖头连连举杯:“莫生气,莫生气,有话好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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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衣脑中电闪,如果拼斗起来自己抓那小女娃要挟顾岩西应是可以档上一回,顾老怪见周衣默然不语,“啪”地一掌拍在桌上,不依不饶道:“还有什么?!”

“……还要父母之命……”此时若换成大哥秦庭,肯定会刚烈果断回答的,周衣自觉口气过弱。

“桀桀桀……”顾岩西发出一阵怪笑,石老镖头、薛继、周衣都不由戒备他会突然发难,却见顾老怪把手在桌子上一挪露出一件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三人一看都是一惊,竟然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完全嵌入黄花梨的桌面中!

石老镖头、薛继惊的是玉牌雕工繁美,质地易碎,刚刚顾老怪一掌大力拍入硬木之中,竟然丝毫无损,可见武功之高强!

周衣惊的是,这玉牌是父亲楚天风随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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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怪得意道:“前几天,我和家里的特意到京师走一遭,请的是有名的良媒作冰,你父亲楚天风和我家里的最对脾气,还有刑大娘子、柳二娘子这层关系,当即就定下亲事!哈哈哈哈……”

周衣脸色数变,自知老爹极为硬气,虽说顾岩西武功高出许多,若要硬来,肯定是谈不拢的。

这块玉牌是过年全家聚宴的时候,楚天风摸了出来对自己、万二寿、司空大鸟说:“你们都有嫂子了,我总算是心中落下一块大石,下面就是你们什么时候给老爹找儿媳妇,这块蓝田玉牌做悬红,你们谁先娶到媳妇就归谁!”

顾老怪看了一眼周衣:“小子!你还有什么说的?!”

“有!”

“嗯?”

“前辈与我有三招之约!”

“我当是什么!来吧,现在就让你心服口服!”

“前辈少歇,我去准备一下。”

“这……这怎么还要比试啊?”石老镖头跟着站将起来,他先前仔细看过小女娃娃,虽说年纪太小,但脸蛋好看,睫毛长长,做个童养媳也是好事,并且楚天风的眼光甚高,不入眼的女子是绝对不会允诺入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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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衣虽然做事沉稳,但对婚配之事却从未认真细想过,猝然临之有种强按牛头喝水样的不痛快。

更有一层是顾岩西口口声声让他倒插门,这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老爹楚天风从小把兄弟四人拉扯大,除了万二寿招了几回揍,其他兄弟三人楚天风从未动过一手指头。

秦庭、自己、万二寿曾多次央着改姓楚,楚天风坚决不允,如今为了门婚事改了姓,自己过不去自己这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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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衣先是找到那把用铁桦棍做的枪,然后快步到岐灵壶车前:“岐兄,顾岩西来了,请您助我一臂之力。”

“呵呵,姻缘天注定,贤弟这事你得认。”岐灵壶的耳朵真是够操劳的。

“小弟实在是有苦衷,恳请岐兄帮忙。”

“……,我们玉山头那边有个说法,坏人好事会被马踢的。咳,为了兄弟,被踢就被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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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朗,把大院照的一片亮堂。

周衣持枪而立,顾老怪肩头扛着铁枪松散的侧身而立,眼神瞄到远处盘膝坐着一白衫披发人,膝上横着一张古琴。

大院里的人和睡觉的镖师、趟子手都出来了,远远的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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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请!”周衣虚步探出,架起一个守势旗鼓。

顾老怪看看他手中的长枪:“嘿嘿,不用大关刀了么?”

“晚辈还没参透大关刀的用法。”

“哼!长枪你便参透了么!”说话间,顾老怪铁枪一挺,猝然出手!

枪尖迎面硬闯,丝毫不用乱点头的虚招,迅猛干练!

“琤琤琤!”琴声中,周衣硬迎硬刺!顾岩西“嘿”了一声两人如旋风疾走,绕着圈子互刺不止,每一枪都直指对方要害,但又刺到一半提枪再刺,与其说是争斗不如说是试探。

石老镖头和薛继目力已是不及,其余人等更是看得眼花缭乱,只感到四面八方的气流都被顾、周二人的对枪吸卷过去一般!

顾岩西突然大喝一声,奋枪一击,周衣毫不迟疑,两人枪头溅出一串火花,顾岩西将身一翻跳出圈外:“今晚酒喝多了!明天再比!”

说完,也不等周衣回应,扛着枪径奔周衣的厢房,进去之后“哐啷”关上房门便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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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不明白,也是茫然嘀咕几声各自回去睡觉。

石老镖头和薛继过来:“怎么样?顾老怪怎么突然住手了?”

周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刚刚虽有岐灵壶在旁用琴声提示,但顾岩西的枪招始终未变,只是连番急刺,琴声到后来完全跟不上出枪速度,若不是咬着牙苦苦支撑,胜负早就分晓。

即使如此,顾岩西只要一变招,自己和岐灵壶都是反映不过来,但顾岩西却没有那样做,反而像个师父一般,给弟子喂招。

岐灵壶走将过来:“我们想得太简单了,这人枪法出神入化。”

天边,明月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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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周衣绝早起来,刚到庭院,便见岐灵壶抱着一小女孩指着树上的橙黄柿子说话。

但听小女孩说道:“我二姐姐,最会用火柿子做面啦,下回你来我家,嗯,可惜我家被坏人毁坏了,不过没关系,你来我相公家,让我姐姐给你做柿果糕点给你吃,金黄软绵,可好吃啦。”

“那你有几个姐姐呢?”

“嗯,我有大姐、二姐、三姐,嗯还有小妹!”

“这么多呀,你的姐姐们都喜欢做糕点吗?”

“不是!我就不喜欢做糕点!”小女孩声音叽叽喳喳,说话特别快:“只要二姐姐喜欢做吃的,大姐喜欢看书,三姐喜欢射箭,小妹喜欢玩面团。”

“哈哈,那你喜欢什么呢?”

“我嘛,我喜欢捣乱,嘿嘿!”

“哈哈,你喜欢捣乱呀,那你相公来啦,去找他捣乱可好?”岐灵壶脸上蔓延出从未有过的笑容,周衣叹息亏自己一向敬若师友,怎么会有这般猥琐的坏笑。

小女孩被岐灵壶抱转过来,看了一眼害羞的趴在岐灵壶身上不再看来。

周衣头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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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登镖局人手回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说是昨晚长安城出了伙贼人杀了不少人,所以城门盘查极为严格。

周衣没有说,被杀那些人都是先前人一道走过来的,乾宁镖局的趟子手们。

此时小女孩已经和周衣熟稔起来,身前身后的绕来绕去,不时还爬上周衣的肩头、背上。

辛二娘和辛三娘最是喜欢,逗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驰雪,大家都叫我雪娘。”

“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小雪娘小手一指周衣:“他家的!”

“噢,那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呀?”

小雪娘眸子黑白分明:“现在不是见到了嘛。”

“那你管楚天风楚老爷子叫什么呀?”

“叫老爹!”

“咦?你是楚老爷子收的女儿吗?”

“嗯?什么女儿,我是儿媳!他是我相公!”稚嫩的声音掷地有声,周衣羞愧难当。

“啊?!”不但辛二娘、辛三娘掩口惊呼,连一旁跟石老镖头说长安里发生事端的鲜于旭也是吃惊的怪叫一声,惹得昨天已知内情的人等哈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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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家丁报告,说狮威镖局的人候在外边,薛继一边大笑一边出去,不一会带着一位一身劲装的女子进来,原来是狮威镖局来请众人赴宴的。

几个镖头一商量,还是先把镖走完再痛快一聚,便请那女子回复,从咸阳回来一定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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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车陆陆续续启程,顾岩西才从厢房里晃晃悠悠出来,舒展了下手脚,对爬在周衣肩头的小女孩说道:“小八,下去,我要跟你相公比武啦。”

小雪娘极是听话,跳到地上跑到她爹爹身前,抱着顾老怪的大腿仰着脑袋说:“爹爹,你别扎坏我相公呀。”

“啧,去一边了。”顾老怪话语不耐烦,眼神语调却是极为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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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灵壶在车里没出来,昨晚的较量,已经证实他和周衣的设想落空了。

顾岩西几十年练下来的功夫,即使穷尽岐灵壶和周衣所有的心机、技巧,差距还是有的。

周衣也是释然,虽说顾岩西出了一个大难题,但这段时日以来,自己专心求进,比以往勤修武功收益还大,进步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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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练武,就如同读书做学问一般,循序渐进是入门之道。

但入门之后修习的方法就不能是循序渐进了,那样不但进步不大,还会囿于成就故步自封。

这个时候需要有个难关,围绕这一难关去钻研,调动一切的资源,穷尽各种手段,去突破这个难关。

突破了这个难关,武功便上进了一层。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三流练武之人,出师之后,武功便到了顶部,即使有所进步,也是微乎其微的。

究其原因,便是这个道理。

没有对手,不进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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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这一路走来少有的晴天,顾岩西手指指着外边:“我们出去找个地方。”

周衣只能跟在他身后出去,走出长安镖局老宅,向北走了一会儿,便近了渭河,河上本有石桥,因为失修被官家封了。

石桥旁边用浮舟、木板搭起临时的浮桥,此时冰面已经开始消融,镖车一上去,便晃荡不止,中间还夹杂行人,只能慢慢的过去。

浮桥的东侧河中插满无数木桩,一大排一大排的木板斜倾在水中,看样子是垮掉的一座木桥。

顾岩西把手一指:“就在那个地方比试!”手指方向正是那垮塌的木桥。

说完,顾岩西一溜烟地下坡,石老镖头悄声说:“桩上比枪,大不了就跳下去,千万别硬拼。”

周衣点了点头,手抓着枪头,在顾岩西身后两丈远的距离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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