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久去无余。历年尘垢揩磨尽,偏体灵明耀太虚。”
劳德诺端着泛着黄色书页的武功秘籍,左手轻轻的敲击自己的大腿,仔细揣摩这几句话的精意。
这几句口诀,来自于当年南宋时期全真教里“全真七子”,也是华山派开派祖师郝大通遗留下来的“全真大道歌”,被列为“华山九功”之一的“全真心法”,历史悠远,源远流长。
但——
也就那样了!
全真大道歌虽好,却也只是给弟子入门的奠基心法,内容不过几百个字,简单的很。
一般来说,弟子往往只要稍稍有成,就会转修为其他华山派的“高深”功法,所以在华山派内部,对其也不算重视,并不深究。
但是对于此时的劳德诺来讲,这门脱胎自“全真大道歌”的心法,却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修炼的内家功夫。
华山派之中,神功秘籍自然不少。
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蓄劲极韧,铺天盖地,势不可当。发功之人脸上满布紫气,故有“华山九功第一紫霞”之称的紫霞神功。
入门费时甚久,见效极慢,但修习时既无走火入魔之虞,练成後又是威力奇大。盖内外齐修,临敌时一招一式之中,皆自然而有内劲相附,能於不著意间制胜克敌的“混元功”。
均都是一顶一的神功秘籍。
但是那几门内功虽好,但却跟劳德诺无缘。
在华山派的一众弟子里面,劳德诺是极为特殊的一个。
一方面,乃是劳德诺年纪最大,比起平均年龄在十八岁上下的一众师兄弟,年近五十的他,面上早已有了皱纹,几点老年斑亦是十分显眼,头发更是花白一片。
若是让他跟自家的师父岳不群站在一块,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会以为他劳德诺是养生有道,保养有术的岳不群的师叔师伯呢。
当然,江湖门派,以德(武)为先,他的年纪虽大,却也不是关键。
真正要命的问题:
劳德诺是华山弟子之中,唯一一个“带艺上山”的,比不上令狐冲,陆大有,英白罗等被岳不群自幼养在膝下的核心弟子一般的根红苗正。
他虽也被岳不群收为弟子,传授了华山派的诸多武功,但是岳不群看似大方,将其一视同仁,甚至于将华山派的最精髓的剑法的“希夷剑法”和“养吾剑法”,乃至于自创的绝招剑法“太岳三青峰”都传给了他。
可招式上大方,内功心法上面,却是吝啬无比。
华山九功之中,他能学到的心法,只有这一门“华山入门心法”。
从表面上看,岳不群这事做的有些不地道,但实际上,就连劳德诺自个,也不能说岳不群做得不对。
他劳德诺上华山,真的是心怀不轨——
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三弟子,受命打入华山派,来这做卧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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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嘛事啊!”
郑旭想起自己前身的“传奇”背景,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这一次的开局,开头貌似很好,可后续的风险和杀机,却是难以估量。
自古以来,无间道的行当,都是最为凶险的职业。
受身无间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更为糟糕的是——
劳德诺这个资深的嵩山派卧底,看似卧底卧的很好,但实际上却是一张“明牌”。
对他的身份,岳不群看似是不知内幕,被他闷在鼓里,其实却是心里门清。
只是如今的华山派的实力低微,浑然不是我嵩山派的对手,所以岳不群才装聋作哑,任凭劳德诺在眼底活动,偶尔还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假消息,故布疑阵,混淆视听。
正是晓得这一点,劳德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妄动,以至于那个隐藏着“五岳剑法大礼包”的思过崖都不敢去!
生怕自己这个卧底没来由的做了些什么小动作,落入到岳不群的眼睛,然后——
“此子恐怖若斯,断不可轻留了!”
悲催如此。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郑旭唯一敢搞的小动作,就是在四下僻静,并无人烟的时候,悄悄修炼一下自家的那门坑爹功夫“三焦阴煞功”。
这倒不是郑旭对“三焦阴煞功”情有独钟,或者这门废物功夫,存在什么玄妙之处,而是因为郑旭来到“笑傲世界”的核心目的,就是寻找一个良方,解决“三焦阴煞功”的后患。
如果医生想要研究治疗某一种病,那么他做的第一件事,显得找出患有这种疾病的患者,所以郑旭若是想要解决“三焦阴煞功”的后患,也就一定要修炼这门武功,积蓄寒气,才能够对症下药。
“二师兄,爹爹寻你!你快跟我来!”
恰在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急速而来,接着便有一阵好似银铃般的声音涌入耳朵。
郑旭不用抬头看,便知来人的身份——
在整个华山之上,仅有岳灵珊这么一个声音悦耳,娇俏可爱的小姑娘。
“好的,小师妹。
稍等我片刻,师兄收拾一下,便赶紧过去!”
岳不群这一次传唤的原因,劳德诺自然是心知肚明。
在他的记忆里,前一阵,自己这个踏踏实实,老实肯干的二师兄,便被岳不群委以重任,将一封道歉的书信送上了青城山,将其交给青城掌门余沧海。
这个差事可不是好差事,他来到青城山之后,先是被余沧海晾了一阵,足足在山门外傻等了七天,接着又被余沧海和他的一众弟子冷嘲热讽,甚至于临走的时候,还被余沧海当猴耍了一阵。
这般的遭遇,都比得上韩信遭遇的胯下之辱了。
岳不群能容得下劳德诺,其实也是因为这个。
劳德诺本事的确不大。
但在人才捉襟见肘的华山派,就算一条内裤,一卷手纸,都有它的用。
劳德诺身份特殊,年纪大,沉得住气,能够忍耐,所以这种活计,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否则换成令狐冲过去,那么遭此冷遇之后,直接就要不顾师命,跟余沧海搏个你死我活了!
在用人这方面上,岳不群的确可谓知人善任。
至于劳德诺遭此横厄之后,心情郁结,以至于行功出错,直接走火入魔,给郑旭的穿越营造了有利条件的事情,却是不必多说了。
真正的关键的地方在于,劳德诺心细如发,在这青城居住的七天之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余沧海让弟子演练辟邪剑法,隐有图谋福建福威镖局的想法,并将这件事告知给了岳不群。
岳不群晓得此事之后,自然来了兴趣,便让劳德诺准备一二,前去福建福威镖局,凑个热闹。
刺探福威镖局情报的事情,本来应当只有劳德诺一人行动,但是不知为何,此事却被岳灵珊打探到了,死缠着岳不群,让她也跟着同行。
“二师兄,二师兄,这次我们下山,一定要打探到准备的消息,立下功劳。
这样的话,我也就能缠着父亲,让他免除大师兄的责罚,让他回山之后,少挨一顿板子!”
岳灵珊的言语之中,有着几分激动,也有着几分惆怅和希冀,颇有一种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味道。
在平日里,劳德诺为了伪装自己,不漏出马脚,便让自己平日里沉默寡言,踏实做事,稳重的好似一个老黄牛一般,成了华山派内不可或缺,却又毫不起眼的角色。
而也因此,他跟一众师兄弟的关系,没有一个不好的,尤其是跟自家这个年纪尚小,毫无心机,天真无邪的小师妹,素来关系最好。
岳灵珊有什么心里话的时候,往往会跟劳德诺倾诉一二。
在过去的几天里,其实岳灵珊也找过劳德诺几次,只是当时没有谈及正事,只是闲聊而已。
劳德诺心知此去福建之后,便会有一个名为“笑傲江湖”的大幕拉开,自然心思有些沉重,自然顾不得岳灵珊的少女情怀,有一口,没一口的敷衍着。
于心里,他开始复盘此番福建之行的关节要处。
不过岳灵珊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些想法,倒也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叽叽喳喳的说着。
华山山势雄奇险峻,多孤峰绝壁,攀爬不易。
劳德诺的住处离山巅固然不远,但行走起来,却也颇费功夫,索性这一路上,闲不住嘴的岳灵珊,一直止不住嘴,唧唧咋咋的跟他讲些趣事,倒也不会寂寞。
在山路上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二人便上了山,便来到了华山派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