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完毕。
凌云霄想跑了。
不止想跑,他还想带着玄灵妃跑。
大长老抚须沉思片刻,又见长须断了一片,脸色凝重。
他忽而下达命令:“叫玄灵妃与他分开,不许他俩见面。”
望着朝阳初升,头靠着窗户,凌云霄一脸失神。
几天过去,连他下巴上的胡渣都冒了出来。
听说男人的思念,是跟唏嘘的胡渣成正比的。
大长老不让他和玄灵妃见面。
为什么?
是怕他跑了吗?
也许吧。
那么女人的思念呢?
玄灵妃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长老不让她和大师兄见面。
思念化作无助的泪水,埋在了枕头里边。
凌云霄忽然站起。
他终于决定了。
他要逃跑!
他要带着玄灵妃逃跑,他本来就不是灵霄派的大师兄,他只是一个穿越者而已。
他的这些迷惘,他将面临的苦难,根本就不是他应该背负的。
甚至他都怀疑,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一场阴谋。
真正的大师兄已经死了。
换做他穿越过来,不过是让他成为一个替死鬼罢了。
他要想办法回家,找到回家的路。
如果找不到家……那就和玄灵妃成家!
至少这世上不能白来一趟!
前方的盗匪已经扫清,正是该有所作为之时!
踌躇满志,他再次来到玄灵妃的住处,见到林语徽挡在门前。
他问:“你在这干什么?”
林语徽瞧他一眼,把脸撇过去,哼道:“大长老要我看着她闭关修炼,不许别人接近。”
“我也不行?”
“就是不让你进,瑞!”
林语徽朝他吐了吐舌头。
凌云霄一把掐住她的舌尖,惊得她双手乱晃,惊叫一声,连连告饶。
“啊,大师兄……”
林语徽眼里含着泪花,被掐住了舌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那张生气的脸。
他收回手来,只愤恨道:“整个门派里我说了算,今天是给大长老一个面子!”
他这就要去找大长老理论,忽然又想,难道是大长老早有算计,他想得到玄灵妃,就得答应大长老把东方兰若一起娶了?
带着疑虑,又去找大长老,来到门前,刚要进屋。
黄阿九出现在前,挥舞着一张画纸笑说:“大师兄,我画了个画呢!”
很显然,大长老不想见他,派黄阿九在此拦截。
凌云霄面色不善,接过画纸一瞧,是个小人抓住老虎的舌头,颇有幼儿园的画风。
这是黄阿九偷偷将他监视,画下了刚才他和林语徽的样子。
他颇感无奈,“你不去学修行,跟着我做什么?”
黄阿九说:“大长老要我跟着你修行,二长老给了我纸和笔,叫我先学会画画。”
凌云霄哪里能猜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笑道:“是要你来看着我吧?”
黄阿九低头吐了吐舌头,又想起他会抓人舌头,吓得捂住嘴巴。
凌云霄把画塞进袖子,心中思考对策。
玄灵妃见不到,总不能带着黄阿九跑了吧?
逃跑,是一项宏伟的计划。
哪里有路,该怎么走,前面有什么困难,目的地在哪里,都是应该考虑的问题,他需要去探个路。
抬眼一瞧,有弟子赶着几辆牛车驶过,原来是要去最近的县里采买物资,他跟上去,说是要搭一程。
师弟们诚惶诚恐。
他坐上了牛车,安静的躺在后边。
黄阿九兴奋地抓起鞭子,熟练的呼喝一声。
几辆牛车缓缓向前。
眼见着一路风景,黄阿九哼唱着乡间小曲。
听着她没有几分腔调的哼唱,凌云霄笑道:“我教你唱首歌吧?”
“好呀!”黄阿九眼前一亮。
“歌词一共只有四句,听好了。”凌云霄清了清嗓子,缓缓唱道:“身边的那片田野啊,手边的枣花香,高粱熟来红满天,九儿我送你去远方……”
黄阿九高兴的学着唱起来。
多少年后,成为了一代女帝的她,想起今天,不知会是怎样一番心境。
眼见天地陷落,仙界摧毁,荒草凋零,她一身白衣,孤独的站在大地上,望着天边雷霆闪烁,轻唱着这首歌,目睹着大师兄杀入永恒禁区。
通过一道传送门,眼前世界开阔,来到了人间繁忙的菜市中。
望着熙攘人群,凌云霄恍如隔世。
一时间,叫卖声,喝骂声,马蹄声,牛叫声,小孩哭闹声,讨价还价声,煎饼入油声,浣衣声,洗菜声,流水声,划桨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鱼腥味,菜土味,煎饼味,泥尘味,甚至还有牛屎味,都一齐扑了过来。
这就是人间。
穿梭于人群之间,所有人都对他们视而不见。
黄阿九坐在车边,向着路人的眼前挥手,却没人能注意到她。
前边牵着牛的师弟哭笑不得,对她道:“不用挥手,看不见我们的。”
为了不惊扰人间,自然是施了法术,在他人眼里模样也会变化。
望着久违的人间,凌云霄一阵怅然若失。
他好像已经回不去了,普通的日子已不属于他。
他仿佛处在更高的视角,俯瞰着人间一切。
他在人间,入驻了一家客栈,其他弟子去各地采买。
他从店家那里买来了一幅地图,为逃跑做准备。
黄阿九央求着他指导修行,无可奈何之下,按照不多的经验,指导她成功升级到了星旋。
她的进步之快,令人不可思议。
“所谓星旋,就是掌握了玄黄二气,体内灵气饱满,观感星辰之力,使灵气盘踞,如星辰旋转。”
黄阿九身上划过一丝电光,异相显现,风声激荡。
厚重的灵气碰撞挤压,爆发出一阵阵的电光。
自她的丹田处,一股股电流蔓延全身。
一股股的劲风自她的身上涌来。
她睁开眼,高兴的道:“大师兄我做到了!”
速度之快,也让凌云霄震惊。
真叫人怀疑她有什么隐藏身份。
凌云霄不服,悄悄修炼,结果时至半夜,同样的事情发生。
黄阿九老毛病犯了,又控制不住修为,一掌将客栈给炸了。
两人连夜逃跑被抓到县衙,一番审问之下,他谎称自己叫王德发,县令知道他俩是修行者,对他俩毕恭毕敬。
谈笑间得知,灵霄派在凡间烧杀抢掠一事,所以凡人防修行者甚于防贼。
这才明白,原来是有人嫁祸灵霄派。
县令名叫黄德贵的带他下乡查看,得知此地有一所谓‘大宗师’,可以对抗修行者保全百姓。
城里还有少见繁华,到了城外,一幅苍凉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