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田林即乘马车去了县衙。
胥阳县的县牢紧临着县衙,有纪昀的面子在,田林缴了点银子就直接进了县牢。
县牢里骚臭的味道极浓,但看守的人显然也都习惯了这种浓烈的味道,几个差人坐在条凳上喝酒猜拳好不惬意。
出乎田林预料的是,纪鑫豪在县牢里过得并不差。
他住在单独的牢房里,不但有被褥还有酒有肉。
“你是谁?”
当差人带着田林过来时,被褥里的纪鑫豪坐起身,很不礼貌的斜睨着田林。
能炼真丹的炼丹师,果然有些傲气。
“在下仙草堂的东家,因人推荐,特意来拜会纪先生。”
田林话音刚落,纪鑫豪冷笑道:“仙草堂,没听说过……比周家如何?”
田林也不生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拿了几两银子给了差役。
那差役开了锁同田林道:“瞧在纪文书的面子上让你同他聊两句,可别聊的太久。”
田林进了房内,等差人走远后才问纪鑫豪道:“纪先生答应周家,要出去为周家炼丹?”
纪鑫豪摇头,田林又问他:“那纪先生是答应了其他家族,要做别家的供奉?”
纪鑫豪再次摇头,不耐烦的道:“我谁家的供奉也不做,等我出狱后我自个儿炼丹自个儿卖,不耐烦再帮别人做事了。”
田林便劝他:“先生到我仙草堂来,也不耽搁先生卖自己的丹。无非是在我仙草堂挂个供奉的职,顺便帮我仙草堂炼些真丹,还能在我仙草堂挣些贡献点。”
到了这时,纪鑫豪问田林道:“你仙草堂到底是哪家的,怎么从前没有听人提起过。”
田林把仙草堂的来历简单说了,纪鑫豪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一个没有跟脚的草药铺子,也想要招揽我?”
田林也不生气,笑着说:“我家虽没有筑基修士,没有药田,但也有聚灵阵。先生来我家,旁的不说,聚灵阵却没人跟你抢。”
纪鑫豪不屑的笑道:“你一个练气八层的小角色,就算有聚灵阵也未必护得住……况且,也的修为早已到了练气十二层,聚灵阵于我没有什么用。”
“聚灵阵对先生没用,难道对先生的孩子也没用?”
田林这句话出口,纪鑫豪豁然从被褥中起身,他紧盯着田林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田林摇头:“我只是觉得,先生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孩子考虑。就我所知,张公子平素只爱吃喝玩乐,一身修为全靠丹药。但想全凭丹药提升修为,哪儿有那么容易。”
田林道:“飘香楼虽能挣钱,到底不是宗门也不是家族。没有聚灵阵,二娘想给孩子提升修为也不容易。”
纪鑫豪脸色变换不定,隔了良久才问田林:“你打哪里知道的秘密?”
田林诧异的看着纪鑫豪:“这算是秘密吗,就我所知,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但也谈不上少。”
纪鑫豪起身,抬手掐向了田林的脖子。
田林反应速度不慢,后退时抬手挡开。
他练气八层的修为终究速度慢了些,脖子终于还是被纪鑫豪给掐住了。
“你想拿我儿来威胁我?”
田林被掐的脸色胀红青筋暴起,他强自露出了笑容道:“我敢进来见你,也不怕你在牢里杀我。”
纪鑫豪果然松了手,只是怒视着田林威胁道:“我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但要拆你的铺子还要杀你全家!”
田林丝毫不怀疑纪鑫豪能不能办到。
他呼吸着空气好容易消除了窒息的不适感,紧接着看着纪鑫豪道:“纪先生如果要这么同我说话,那在下就要告辞了。”
说完这句,田林道:“不过田某离开后,一定设法让先生死在牢里,再杀了二娘母子斩草除根。”
“你果然是在威胁我!”
纪鑫豪再次扑了上来,田林不躲不避,只是盯着纪鑫豪说:“我本来诚心诚意,但先生鄙薄我修为太低,是你先威胁的我!”
纪鑫豪掐着田林的喉咙,冷声道:“那我先杀了你,免得你出去害人。”
田林就盯着纪鑫豪,等着他掐断自己的脖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田林缺氧而要晕厥时,纪鑫豪终于松了手。
田林勾着身,喘着气,听纪鑫豪道:“知道我有私生子的都有谁?”
田林道:“这话不该问我,而该问你同张二娘,你们都曾跟谁提起过这个秘密?”
纪鑫豪想了半天,疑惑道:“难道是二娘泄的密?”
田林却说:“这也要你自己出去后问张二娘,不过依我看,这事儿知道的应该只有我仙草堂。若不然,那些想招揽先生的人就不会只送酒肉进来笼络你了。”
“是啊,如果他们知道我有私生子,一定学你一样来要挟我!”
田林听了纪鑫豪的话笑了笑,接着道:“在下的仙草铺,如今帮助炼丹的大多都是纪家人,就是店里的二掌柜也是纪家朋来阁过来的……我与纪家渊源极深,倒不会拿先生的孩子来要挟先生。”
“果真?”
“当然!”
田林斩钉截铁道:“此次来见纪先生,不过是表明我仙草铺的诚意而已。如果先生愿意屈就那自然皆大欢喜,纵使先生不愿意……田某也不好强求。”
田林冲着纪鑫豪拱了拱手没再多说,而是直接告辞离开。
县衙外钟成等候多时,问田林道:“姓纪的怎么说?”
田林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痛的脖颈道:“他没答应。”
“这就拒绝了?”
钟成有些失望,田林却道:“倒也没有拒绝……不过无论他答不答应,我们都不可能拿他的儿子去胁迫他,终究要看缘分的。”
钟成听了觉得分外可惜,按他的想法,二掌柜的建议其实是最靠谱的。
说到底纪鑫豪一把年纪了,好容易有个儿子一定宝贵的紧。
只要拿住他儿子,就等若于拿住了纪鑫豪的命根子,到时候予取予夺不更好?
哪儿像现在,费尽心机最后还得听天由命。
田林看钟成闷闷不乐,便道:“凡事不好功利心太重,阴谋诡计使多了,总有翻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