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都是贪心的。
本以为今晚要独守空房，结果鹿梨来了。主动送上门。这让沈于归哪里还有心思读那些拗口的文献，满脑子都是不可描述。
从他们两个坐上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他早就忍的难受了。
他都已经准备好顺杆下，然后抱着她亲亲摸摸了，结果鹿梨把他杆抽走了，让他一个人在这里不尴不尬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于归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贪这一晚上，刚刚就回了鹿梨的消息，下了台阶他也不用现在在这里胡思乱想了。
本就看的晕晕乎乎的文献，这会儿直接变成了外星文。
沈于归败下阵来，果然，他的骨气只能支撑自己到家。
沈于归转身，依稀还记着自己正在生气的设定，为了不让自己一开口显得很殷勤，沈于归只冷淡地朝鹿梨看过去，没说话。
鹿梨一直都在关注着他的动作，自然立马就注意到了他的行为，眼底闪过一丝喜悦：“你学习结束了？”
“……”沈于归张口就想说没有，但立马反应过来，这会儿再说没有，估计鹿梨还能再晾他一阵儿，纯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闭上了嘴巴，点了点头。
似乎有点高冷呢。
沈于归心思忽然又活络起来，言情小说里男主总是高冷霸总，高冷校草，高冷王爷什么的，不知道他现在这么高冷，能不能去竞争一下高冷校草这个称号。
就是不知道鹿梨喜不喜欢这一挂的男主。
没了嘴巴，就是爱胡思乱想，沈于归一阵天马行空，没注意到鹿梨已然走到了他的眼前，此刻弯腰与他视线齐平。
距离骤然缩减，鹿梨白皙粉嫩的小脸近在咫尺，鼻息间仿若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梨子的清香。
沈于归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一眨不眨地锁定在鹿梨的小脸上，逡巡一圈，而后不可避免地落至鹿梨微张着的、水蜜桃般的唇瓣。
喉咙发紧，沈于归几要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震耳欲聋。
鹿梨这是要做什么？
他期待的事情要来了吗？
鹿梨终于要来哄他这个生气了半个下午的男朋友了吗？
会怎么哄呢？
一连串的问题自沈于归脑海滑过，极大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额头轻盈地触碰带走了沈于归的思绪。
怎么会这么简单呢，他想。
然而下一秒，他便感受到鹿梨吻上了他的唇。
真正意义上的吻。
鹿梨正在主动地，竭尽所能地挑逗着他，就像他以前对鹿梨做的那样。
这个认知冲击着沈于归的大脑，让他的大脑归于空白。
紧接着，似乎有小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再就是，大腿上不容忽视的重量。
鹿梨面对面坐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鹿梨小口喘着气趴在他的耳边，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类似于撒娇的动作，
紧接着是异于平日的温软轻哼，拖长了尾音慢吞吞道：“哥哥，我错了，我不该不回消息，让你一个人在机场等那么久，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以后不会了。”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语，但放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格外不一样。
特别是鹿梨再次叫了他哥哥。
沈于归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枕边风这一说了。
根本抵不住。
沈于归毫不犹豫应了。
鹿梨趴在他的肩头轻轻笑：“谢谢哥哥。”
……
沈于归仰头望着天花板，双目无神，嘴巴却活跃地回味着刚才的滋味。
说实话，鹿梨的接吻技巧和他相比差多了，这大概都源于在这事上大多都是他主导的原因。
不过偶尔尝试一下被动接受，似乎也挺不错。
沈于归逐渐回神，抬手揉了把怀里的人。
鹿梨小脸上还残留着方才那个吻的余韵，粉嫩中偷着一丝娇媚，眉眼间却挂着十足笑意。
“其实我知道哥哥没生气。”说着，她凑上去亲了亲沈于归发红的耳尖。
沈于归方一回神，再次被吓到魂魄离体。
眸中是掩藏不住的惊讶：“那你还……”
沈于归一时间居然没找到一种合适的方式去描述鹿梨的行为。
该怎么说呢？是说陪他玩吗？就像哄小孩子一样？现在回想起来，他那行为确实幼稚了些。
但即便他没把话说完，鹿梨当然也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她盯着地板上那根掉落的长发想了一会儿，解释道：“大概就是……我忽然发现，我们之间似乎都是你在迁就我，不论是从一开始刚认识，我间歇性失忆那段时间，还是我们确认关系之后，都是你照顾迁就我比较多，就连你上次国庆放假回家，我没能处理好情绪，害得你一回家就要解决我的情绪问题……所以呢，我就在想，如果你想的话，我也想为你做些事情。我知道你想让我……哄哄你，或者说跟你撒个娇之类的，所以我愿意陪着你做这些，我也想给你最好的。我也是爱你的。”
鹿梨鼓了鼓脸颊，思考着该怎么精近这方面的技能，她小手捧上沈于归的脸颊，与他额头相抵，声音黏稠：“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没经验，做的不太好，哥哥原谅我好不好，我会学的。”
她就那样抱着沈于归贴贴摸摸亲亲，整个人仿佛化身一只粘人的小猫咪，翻身露出了柔软的小肚子等着主人挑逗。
沈于归完全招架不住。
他想，鹿梨哪里还需要再学，明明撒娇撒的那么自然，而且还要带情话攻势。
简直犯规。
真正目的被揭穿了，沈于归也只好顺着台阶下。
只是他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他正色起来，按住正在持续性贴贴蹭蹭的鹿梨，认真问道：“我今天躲开你手的时候……”
沈于归斟酌了一下，继续道：“心里有没有害怕，不安？我有没有让你又爆发上次那种情绪？”
鹿梨怔愣片刻，没想到沈于归关注的点居然是这个，心里顿时一暖。
她摇摇脑袋：“刚开始会有一点点，但是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生气，所以就好了。”
她说：“我能感受到你是爱我的。”
所以，所以不会在他表现出那样冷淡的行为的时候受伤。
反而只觉得是一种生活的小情趣。
偶尔尝试新鲜事物似乎也不错。
更何况，沈于归哪里可能做得到完全的冷淡，小动作可是也不少呢，她都看到了！
鹿梨有些小得意，嘴角的笑意加深，忍不住再次凑上去亲了一口。
怎么办，仿佛被施了亲亲魔法，根本亲不够。
鹿梨一下又一下亲吻着沈于归，从嘴巴，到鼻子，到眼睛，到额头……
听到她这么说，沈于归也就跟着放心了下来。
他想了想，抱着鹿梨转了个身，在电脑上捣鼓了一阵，点开了一个音频。
鹿梨坐在他腿上，背对着电脑屏幕，只能半侧着身子看向屏幕。
音频并没有命名，但放这条音频的文件夹有命名。
并不是什么肉麻的命名，简简单单的“鹿梨”两个字，顶多就是后边还缀了颗爱心。
鹿梨正思考着这是什么的时候，音频里的声音传来——
【梨梨？梨梨当然是我最爱的闺女了，我闺女可太完美了，长得水灵又漂亮，学习又那么好，关键是还孝顺，哎呦喂，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我占了，便宜你了，你要是敢欺负梨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鹿梨？鹿梨怎么了？我女儿啊，你妈说的没错，你要是欺负她，打断你的狗腿。】
听到这里，鹿梨忍不住笑出声，这两个声音她非常熟悉，一个属于陈瑛女士，一个属于沈丛辉。
她有些震惊，沈于归到底什么时候搞的这些，她望向沈于归的眼睛妄图得到回答，然而音频还在继续，似乎有好多好多人。
【鹿梨？鹿梨这学生很不错啊，学习好，又自律，还乐于助人，今年在她的带动下，我们班的学习氛围都好了不少。这孩子每次都拿第一，害得我每次考试完都不敢和那些老师一起吃饭哈哈哈哈哈哈……对了，你少打扰我学生学习，她马上就高考了，谈恋爱等她高考结束！】
这是蒋理的声音，她和沈于归共同的班主任，笑声还真是夸张。
不过沈于归不是很满意他最后那段话，当时剪辑的时候差点给蒋理剪掉，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鹿梨？我记得这个学生，数学每次都考满分，其他班的数学老师都羡慕我。】
【鹿梨同学？我当然印象深刻了，这孩子特别听话，让她练字，半个学期过去，字就改头换面了，不过还比不上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教她你怎么写的，你的字好看，今年的学生没一个字比得上你的……嗷我想起来一件事，你回去跟鹿梨提一下，让她下次把物理课本藏一藏，至少我走过去的时候藏起来，让我看起来她像是在学语文就行，记得回去说啊。】
【鹿梨？有印象，好像是今年学校的种子学生，我体育课都被别的老师占了，上课没怎么见过，倒是在颁奖典礼的时候见过几次，挺好的，再接再厉，争取考上清大。】
【鹿梨？我当然知道了！我亲亲同桌啊！呜呜呜同桌超好的！不仅给我抄作业，还教我做题，超有耐心。而且而且，我同桌超厉害的，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关键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考700分以上的？最高那次743，是人考的吗？呜呜呜真的好想高考的时候和同桌共脑啊。你真的是我同桌的男朋友吗？你能考上清大吗？我同桌肯定要去清大的，你要是考不上可别拖累我同桌啊，还有还有你……】
话太多了，而且不中听，被无情掐断。
【鹿梨？校花我当然认识了！校花怎么选的？当然是我们私底下投出来的啊，超级美！而且听说校花学习特别好，害，就是没在一个班，看一眼校花不容易。】
【鹿梨学姐？我知道我知道，学习又好，人长得又漂亮，据说人也很好，吾辈楷模，就是有一点不好，姐姐性别取向别卡那么死！】
音频的最后，以沈于归一句咆哮版“死了这条心吧，她有男朋友了”结尾。
音频很长，将近半个小时，除了鹿梨熟悉的爸妈、同学、老师，还有一些不太熟悉的邻居以及校友，鹿梨甚至不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但他们就是一同出现在了这条音频里。
而促成这一切的人就在她身旁。
鹿梨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冰凉，她抬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泪了。
几乎可以说是泪流满面。
但却是幸福的。
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名为幸福的东西萦绕着，把她死死包裹住，那些不安全部被拒之门外。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在一个拥抱。
沈于归回抱着她，低声解释：“其实这个还没做好。我本来还打算加个音乐的，毕竟这样只有人声听起来确实有点干，不过好在效果还不错。”
“已经很好了，不用再那么麻烦，这个就已经很好了。”鹿梨手上力道加重，嗓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闻言，沈于归莞尔，顺毛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继续说。
“做这个东西，并不是想让你感动什么的，只是想告诉你，看，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记得你，大家都记得你，你并不孤单。”
“我爱你，把你从书中带出来，所以我想让你过得快乐，不想让你因为我而不安，不想让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你是孤身一人。你还有我，还有爸妈，还有这么多老师同学，甚至邻居。你看，你把这些复杂的关系处理的都很好，这很了不起。”
“梨宝，你真的，超级、超级、超级棒！”
“未来一切都会更好的。”
“所以，答应我，不要后悔跟我来到这个世界好不好？”
对上沈于归充满了爱意与期待的目光，鹿梨哪里还能再说一个“不”字。
她深深地点着脑袋，口中重复着：“我不后悔，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跟你来到这里。”
直到这一刻听到她的肯定回答，压在沈于归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才算是彻底放下来。
沈于归珍而重之地吻去鹿梨大颗大颗的泪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