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看伤口就知道,”吴聊说着,竟然走近身体附近蹲下,无视死者那骇然的死相,伸出手指,指尖悬停在那道两指宽的伤口上方,道:
“看这蝴蝶状撕裂口,刀刃入肉瞬间高速震颤,导致表皮呈放射性龟裂——只有被投掷物贯穿时,空气阻力与肌肉收缩形成的双重撕扯才会有这种性状。“
“我......不是很懂......”齐润树又尴尬又恐惧道。
“现在你捅我,要达到最大创伤力度,刀刃自然该垂直刺入,”吴聊拎着砍刀,刀尖伸出,在皮肤压出白印,道:
“但死者创道呈7度仰角,且环甲软骨粉碎性骨折延伸至第三颈椎。“
说罢,他竟然直接将那把餐刀拔出,无视涌出的鲜血,在半空模拟抛物线,道:
“凶手在4.5米外用双刃飞刀斜掷,刀身在空气中完成三次翻滚后,刃尖恰好卡进寰椎横突孔——这角度比中世纪的弩箭手测算得还精准。“
说完,吴聊还用刀尖扒开死者的创伤,凑近观察道:“普通刀具捅刺的肌理断裂是单向的,而这道伤口里,每层组织都有类似涡轮状的撕裂轨迹,所以,凶手具备精准飞刀投掷技巧。
众人沉默一阵,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合理性,这时moni点头道:“我之前训练过用飞刀杀人,吴聊说的没错。”
“那这么说的话,我们之中有人是凶手咯?”芝柏说罢一笑,看向moni,道:“moni小姐,你距离刀架那边最近,而且你很擅长耍飞刀吧?”
“你什么意思?”moni一脸不悦,“我为什么要杀他?我跟他见面才不到一分钟,我又不是你们这帮疯子,动不动就想杀个人玩玩。”
芝柏被呛了一下,只能尴尬笑笑。
“那,那也有问题啊,”齐润树道:“凶手的速度再快,我们也不可能什么也没看到吧?”
“这估计就是鬼的能力,”吴聊道:“它可以操纵我们之中的人动手杀人,而且动手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看到其具体过程。”
“难道它能抹除记忆?”芝柏猜测道:“所以我们才没有注意到?”
“喂喂,重点不是这个啊,”许露瑶靠着货架,汗如雨下,目光扫视四周,“关键是,我们之中有人被鬼操纵了吧?或者有鬼伪装成同伴了?总之,该让我怎么信任你们!”
“分队即可,”吴聊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那只鬼只操纵了一个人下手,估计这就是它的能力上限,我们分成两人一组,分开行动,五分钟后汇合,如果哪一队死人了,就说明鬼操纵了那个队伍里的另一个人,或者伪装成了那个人。”
“开,开什么玩笑!”许露瑶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着货架摇晃道:“这不就是说,分组之后,一定要死一个人才能找出凶手吗?!!”
“这似乎是最合理的方式呢~”芝柏倒是一脸轻松,“不过,许小姐说的没错,我们之中肯定要死一个人,才能让那只鬼露馅呢~”
言已至此,两名幸存的新人都沉默了,他们无法抗拒这种安排,刚刚提出抗议的人已经成了尸体,这种巨大的精神冲击下,有人愿意带自己活下去,已经是一种精神安慰了。
“还剩八个人,分成四队,”吴聊安排道:“阿树,你和枫梓一队;moni带邱咏峰;芝柏跟许露婧一队;我跟马盈盈一队。”
“诶?吴聊,你为什么不跟我一队呀?”枫梓有些失望道:“你不是我的引导NPC吗?没了你我就不知道怎么做任务了呀。”
“这个你不用担心,”吴聊道:“阿树会当临时NPC。”
“呃呃,我怎么突然参与到你们之间的游戏里了?”齐润树抽了抽嘴角。
新人邱咏峰听得一脸懵逼。
“呵,很有意思,”芝柏面带笑意,看向一脸惧态的许露瑶,道:“吴聊让我和‘许露婧’一组,看来他更在你的姐姐啊。”
“废,废话......”许露瑶喃喃自语道:“根本没人在意我,我,我根本不想来这里......”
“那么就出发吧,”吴聊将提示抄了八份,递交给每个队友,道:“注意【时间】,如果你们找到了手表、时钟之类,可以带上,五分钟后,我们回到原地。”
“吼吼!出发啦!”枫梓举起电锯,兴奋地欢呼道,这让两名新人露出不解的目光,并觉得这个外表有些青涩的男生多少有些神经。
四个队伍向四个方向出发,这个地方看起来就是大型商场的一角,但是却没有人,时钟上指向凌晨一点多,灯光更像是停尸间专用的清冷色。
吴聊跟马盈盈一组,吴聊走在前面,右手拎着砍刀,左手放在兜里,也不知握着什么。
走了一分钟左右,马盈盈开口道:“这位大哥,你多大了呀?”
“大概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吴聊道。
“哈哈,好奇怪的啊,”马盈盈脸上浮出一层笑意,“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吗?自己的年龄竟然用估算,难道,你是【鬼】吗?”
“不是,”面对新人队友的质疑,吴聊出奇地淡然,“我对这具身体不太了解。”
“哈哈......”马盈盈笑得更开心了,她似乎卸下了某种心理包袱,一边摇头一边道:“你真的很有意思,真的......你真的很不像人类啊,所以你是做什么的呢?”
“我是一名推理小说家,”吴聊用他惯用的话术道:“这个世界是一本连载的小说,我们都是书里的角色。”
“哦?”马盈盈不出意料地用一种“你精神有问题”的目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道:“那你是主角咯?”
“不确定,”吴聊道:“但作者对我目前的着墨最多,如果他想换个主角,那么读者大概率会弃书,如果这本书有读者的话。”
“哈哈,你的世界观真的很有意思,”马盈盈,抿了抿唇,道:“你们这个队伍精神不正常的人真的好多啊。”
这时,旁边的货架上出现了手表,二人不约而同地拿下,戴在上手,他们看了会儿手表上的指针,对视了一眼,但还是马盈盈开口道:
“应该有人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