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络羽在一片寂静中苏醒，身边没有光，只有黑暗。他坐不起身，有什么挡着他立起身子，他被困在了这里。吴络羽用力推开面前的东西，微弱的光从缝隙里照进来。
吴络羽发现自己是被封在了一尊棺材里，他推开棺木，坐了起来。棺木上刻了一只叼着头骨的鹰，繁复的花纹缠满了棺木的边缘，有淡淡的清香从木头表面传来。
这里不仅仅只有他这一个棺材，它的两侧还各有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它们紧紧地闭合着，吴络羽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和他一样被封进来的人。
棺材是放在室内的，微薄的烛光分散在角落里，照不亮这个宽阔的建筑，光线很昏暗。棺材被放在建筑的最深处，红色的地毯从大门沿着中心线一路铺过来直到这三个棺材前。
地毯两侧有着一排排的座椅，这些座椅早已破旧不堪，到处都是灰尘。
这里看起来像是什么废弃了的教堂，可是什么样的教堂里会放着棺材呢？
吴络羽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什么快要炸裂开来，他忘记了一些东西，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空气里的灰尘味很重，已经很久没有人从这里经过了，可能吴络羽也在这里沉睡了很久很久的时光，这是他第一次从这里苏醒过来。
当他的脚落在红毯上的瞬间，两侧的窗户忽然明亮了起来，光透过五彩的玻璃照耀进来，在地面上印出斑斓的色彩。
可是吴络羽却并没有感受到不可思议和惊奇，只是想继续往前走，有什么在引导着他前进着，他想要找到那个东西。
他的每一步都让一对窗户明亮起来，光芒追随着他的脚步遍及了教堂的每一个角落，随着他的前进，整个教堂都从黑暗里解脱了出来，沐浴在了光明中，光线穿过了漫天的灰尘，这片被废弃了的土地获得了新生。
吴络羽的内心却莫名得焦躁起来，这条红毯铺出的路在他的眼里变得漫长起来，他找不到尽头，大门就在那里，可是他却感觉这里到那里的距离无限遥远。
他就像疯了一样奔跑了起来，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就在那道门后，她在那里等待了太久，她在黑暗里孤独了太久，他要去找到她。
耳边有女孩轻蔑的嘲笑声，吴络羽怔住了。
大门自己缓缓地打开了，吴络羽跪了下来，有什么希望在他的内心里被熄灭了，破旧木门的吱呀声响在摧毁着他的意志。
那扇门后高高地竖立着一个铁色的十字架，鲜红的血水沿着门缝流出来，锁链铁钉镣铐，在门后的后面只有一座监牢，这座监牢是为了一个女孩而准备的，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跪在满是鲜血的地上，满是伤痕和破碎皮肉的细长胳膊被高高悬挂起来，锁链将她的双手缠绕禁锢，铁钉贯穿了她的腹部，把她钉死在十字架上，她的小腿被镣铐锁住，淹没在血海里。
白色的裙子上满是血污，少女纯白的发丝也被染成惊心的红色，她听到了什么声音，轻轻地抬起了头，她莹蓝色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
她看到了跪在那里遥望着她的吴络羽，微笑了起来。
“是你么？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女孩低声说。
吴络羽感觉自己的心脏疼痛得快要破裂开来，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他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哭，可是如海潮般强烈的悲怨在他的内心里翻涌着，他觉得那些痛楚都本应由他来承受，是女孩代替她被囚禁在了那里。
刺眼的光芒将吴络羽笼罩起来，明亮中的他看不见昏暗中的女孩，他和女孩隔得越来越远。他感觉到自己在陷落，整个世界都开始崩塌，他在不断地往下坠落。
无数灰青色的手从深渊里伸出来，那是一双双死人的手，这些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身体，他挣脱不了，他正慢慢地被拽进黑色的深渊里。
残破的小船，染红的油画，融化的蜡烛，这些破碎的画面在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的脑海，那些被他丢掉的记忆正在追赶而来，可是他却始终无法让那些画面变得清晰，他想不起自己沾满血的手究竟做过什么，也想不起梦中的哭泣声来自于谁，他唯一清楚的是他曾失去过他最珍视的东西，现在他的心还残留有痛苦，可那些又像是他的宿命，那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是他存在的意义。
他失去了一切，却从未悔恨过。
“不......”
不对，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什么断绝了感情的机器，也不是什么悲悯苍生的神祗，他是那些鲜活生灵中的一员，他也有自己的愿望和所爱。
千百年过去了，那些感情随着记忆一起变得模糊，可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这个濒临绝望的少年在完全陷入深渊前，在那些死者之手拉扯他的舌尖之前，开始呼喊。
“我会回来的......”
“我会来，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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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络羽猛然惊醒，一直保持跪立姿势的他没保持住平衡，一头栽在地上，全身筋骨就像断裂了一般，触电一样的感觉传遍了手脚，吴络羽痛得差点再次昏厥过去。
“你你你你没事吧？”苏滢也被吓了一跳。
苏滢一直守在吴络羽的身边，过了这么久都没什么动静，这家伙忽然就以弹射起跳的姿势醒来了，差点睡着的苏滢被吓得不轻。
苏滢把吴络羽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旁，吴络羽身上没什么伤痕，只留有淡淡的紫色的纹路，裸露的上身流着一点汗，苏滢刚刚触碰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就立刻放开了手，她转过脸去，不看吴络羽。
“应该转过脸的是我吧。”吴络羽喘着气苦笑，他还没完全从惊厥中缓过来。
吴络羽说的没错，苏滢身上几乎是一丝不挂，本来吴络羽脱下给她套上的卫衣估计已经变成了碎片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孤男寡女衣不蔽体独处一室，这场面听起来就很香艳，然而这两个人心里扑通扑通地只剩下尴尬。
好在这里一片昏暗，他们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脸和身体。
吴络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因为他四周全部都是岩石，紧密地挨在一起，空间狭小，他和苏滢不得不贴在一起。这是一个被岩石封起来的堡垒，或者也可以说是一座监牢，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吴络羽问。
“凯里恩把[月宴]撤去了，空间开始崩塌，所有的东西都缩到一起，然后我们被困在了这里。”苏滢回答他。
“我们现在在原本的世界里？”吴络羽有点高兴。
他伸手去口袋里找手机，却掏了个空。
“我的手机也丢掉了。那么乱的场面不搞丢才奇怪。”苏滢摊手。
“嗯......地震后的废墟下面会有信号么？”吴络羽感觉现在自己的处境就很像被困在废墟底下。
“不知道，这里从来没地震过。”苏滢托下巴。
“莫尔亚去哪了？”吴络羽突然想起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他，他走了，被人救走了。”苏滢愣了一下，然后低声说。
“被人救走了？从封闭的空间里？是谁？”吴络羽惊讶了。
“在空间破碎的那一刻，她冲了进来，然后把莫尔亚从我的另一个人格手下救走了他。”苏滢抱住双膝，缩成一团，“我看不清她的脸，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你把她放出来了？”吴络羽轻声问。
他指的是苏滢的另一个人格。
“嗯。”苏滢轻声应。
“没事吧？”
“没，没事。”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其实，你不必为我考虑那么多......”
过了很久，苏滢突然这样说。
“很多么？”吴络羽觉得苏滢的话很奇怪。
“嗯，很多。”
“正常人不都会去担心一下什么的......”
“正常人才不会为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去送死！”
苏滢忽然吼起来。
吴络羽被吓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里，苏滢从未这样对他大声吼过。
“如果你一直在白色的世界里就好了，我曾这样幻想过。”苏滢低头轻声说，“我们不会再有关系，再也不会互相说出对方的名字。”
吴络羽不说话，他也低着头。
那样是最好的结果，是他们应该有的结果，他们之间不该再有交集，他们原本就不该与彼此相识。
“你想要找到格亚，你不会放弃。所以你最终还是与极息牵连起来，不然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林凌第一次喊我来见你的时候，就是咖啡厅那次，实际上我心底还是有点开心的，毕竟很久没和你说过话了，但开心过以后就只剩下害怕和担心了。”
“你随时可能因极息而丢掉性命，我看到过太多人死在我的眼前，我一想到你也可能会变成那些人中的一个就怕得发抖。而你一个从普通生活里走出来的人就跟不怕死一样，敌人在哪就往哪撞，还做出一副英雄赴死在所不惜的模样，你有为那些担心你的人考虑过么？”
“如果今晚过去你妈没能等到你回家却等来几个戴墨镜的男人来宣布她儿子的死讯，你觉得你妈能承受住这种打击么？”
苏滢的语气越来越重，几乎可以算是训斥了。
“对不起。”吴络羽低声说。
“你应该对自己说这句话。”苏滢冷声说。
吴络羽只好闭上嘴低着头。
“所以，谢谢你。”苏滢忽然说。
吴络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抬起头去看苏滢，这个女孩在一通训斥之后却朝他露出了微笑。
“谢谢你愿意保护这个一无是处、胆小懦弱只会逃避的我。”苏滢歪着脑袋贴在抱着膝盖的手臂上，就这样注视着吴络羽，“是你让我明白了我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不幸的女孩，你会为我而挡在我身前，林凌也为我那些区区心事而担心我，我的生命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这个世界上还有需要我的人。”
“哈哈哈。”吴络羽忍不住笑起来。
“干嘛啦？很好笑么？”苏滢脸有点红，她才发现自己说的话确实有点肉麻。
“真的是因为我么？让你从过去的阴影中真正走出来的到底是谁呢？”吴络羽仰头轻声叹息。
苏滢沉默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跟前不说话。
其实她早就在心里明白了。
有那么人在前面拉着她的手要把她拉上岸，也有那么多人在后面拽着她的腿想把她拖进深渊，要看向哪里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并不是一个真正不幸的人，她还有着自己选择的机会，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救赎。
“暂时算是，结束了吧？”吴络羽问。
“嗯，结束了。”苏滢说。
跟之前在岩楼中时一样，他们贴着肩靠在一起坐在地上，平平地望着前方，气氛还算平和。
“那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吴络羽突然说。
“不过分我就回答你。”苏滢扭头看着吴络羽。
“你是怎么和林凌搞得那么熟的？我记得七个月前你们的关系还不算太熟吧。”神经放松下来，吴络羽就开始对某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感兴趣了，“讲道理，那天在咖啡厅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林凌在等的人是你，你吧嗒吧嗒跑上楼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不过你迟到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
“突然问起这种问题，你很在意林凌么？还是说其实很在意我的事情？”苏滢嘻嘻地笑着。
那份俏皮和可爱在一切威胁和危险过后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女孩身上，倒不如说这才是这个女孩真正的性格。
“我在意你在意你可以了吧。”吴络羽挥手。
“我最开始来你们学校的任务本来就是监视林凌，她其实早就隐约察觉了我的身份。”苏滢并不在意吴络羽敷衍的语气，“呃，大概我和你分开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她故意走到她之前从来不会去的巷子里，引诱我去跟踪她，然后她把我整个人冻在冰块里质问我，再然后我就全招了。”
“全招了可还行。”吴络羽插嘴。
“反正也不算什么太隐秘的任务，招了就招了，不然命都要没了。”苏滢吐舌头，“之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监视她了，结果我和她还挺聊得来，慢慢地就变成现在的关系了。”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那家伙下手真的重啊，我离死真的只差一步。”苏滢补充了一句对林凌的抱怨。
“虽然我还不是很了解她，但感觉她好像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吴络羽苦笑。
“嗯......说起林凌，我也有件事想要问你。”苏滢突然说。
“什么？”
“今天上午，在林凌家里的时候，林凌睡着了对吧？”苏滢问。
“是啊，她在亭子里守着我守了大半夜，一直没怎么睡，大概是太困了所以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吴络羽点头。
“你帮她披了被子？”
“呃......”吴络羽感觉有点尴尬，但是他只能如实回答，“是我。”
“你看到她房间里的东西了？”苏滢的问题越来越犀利。
“看是看到了......你要干嘛？”吴络羽眼神飘忽。
“嗯，别紧张，我是站在你这里的。”苏滢把手搭在吴络羽的肩上，望向他的目光坚定，“这个家伙就因为我不小心瞥见她房间里的东西差点没跟我绝交。”
“有这么夸张？”吴络羽惊诧万分。
“当然有，这姑娘隐性精神分裂啊。明明不想让人看见房间里的东西还把人往自己家里带，你说是不是？”
“你有资格说别人么？”
“哇，你说话好伤人啊！”
“不是，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吴络羽突然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你走之后她就问是不是我给她盖上的被子。”苏滢说。
“你怎么回答的？”吴络羽有点慌了。
“嘻嘻，夸我机智吧，我跟她说是我干的。”苏滢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呼，姐姐你太厉害了。”吴络羽抹掉一把冷汗。
“那么，”苏滢的目光流转了过来，冷冷地盯住吴络羽，“你听到她的梦话了么？”
吴络羽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滢会问出这个问题。
“你听到了，对吧？”苏滢又问。
“对，我全听到了。”吴络羽只能招了。
毕竟吴络羽惊讶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自己，他原本还想替林凌守住秘密，结果苏滢却早就知道了，继续这样守着也没啥意义了。
“我也不知道林凌和格亚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也不知道那两人过去到底有过什么，但至少我可以知道格亚失踪对林凌的打击真的很大，在格亚失踪的这一周里，她已经不止一次忽然在我面前睡着然后开始说起梦话，梦话的内容全部跟格亚有关。”苏滢皱起眉头，“她的生物钟完全是混乱的，而且精神状态也不怎么稳定，这实在是太不像林凌会有的状态了。”
吴络羽想起了上周那些天放学后，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极息的存在，他和林凌一起去搜寻有关格亚的线索，直到夜深他回去后，林凌大概仍没有回去，她还要孤身一人去找那些和极息牵扯上的格亚留下的踪迹，没有人知道她那些晚上究竟有没有好好睡，可是极息之灵也不是不需要休息的超人，一直这样下去她的身体迟早有一天会承受不住。
“我帮不上忙。我和格亚并不熟，只是互相知道名字的级别，我连他家具体住哪都不清楚，QQ加了好友也没说几句话，他的电话号码我也不知道，他一失踪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去哪找他。”苏滢低着头，看得出来她有些沮丧，“可是你不一样，你和他做了将近七年的朋友，你们之间的关系无可替代，如果说有什么关于格亚的事情林凌不知道的而有别人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是你。”
“林凌不知道的，而我却知道的，格亚的事情......”吴络羽在拼命地回忆。
可是七年的岁月对于还年轻的他而言实在显得有些漫长，有些记忆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变得破碎不清，他觉得自己一直在虚缈的幻影里生活到现在，那些和他自己有关的过去他已经一点点忘却干净了。
林凌不知道而他却知道的，而且可以一举揪出格亚失踪真相的，那样的事情真的存在么？他和格亚一起生活了七年，却无法再这种境况里一下子想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作为朋友是否合格。
“不，不会，我想不起来，那种事情......”吴络羽的声音在打颤。
苏滢觉得吴络羽不对劲起来，她开始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她所知道的吴络羽才不会像这样逃避什么，那个带给她希望的光明在格亚失踪的影响下一点点熄灭了。
“振作一点！”苏滢按住吴络羽的肩使劲地摇晃他。
吴络羽从恍惚中惊醒。
他流了一身冷汗。
就像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一样，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在追逐他，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苏滢盯着吴络羽的双眼，他的眼眸无神，瞳孔在微微颤抖。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吴络羽喘着气，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不太顺畅起来。
苏滢只是看着吴络羽，没有说话。
“对不起。”吴络羽说。
“这句话你五分钟之前也说过。”苏滢扭过头，不再看他。
“嗯。”吴络羽低头。
“现在我给你的回复也和五分钟前一样。”苏滢又说。
“嗯。”吴络羽的样子显得有点委屈。
苏滢有点不忍心了，格亚失踪吴络羽也同样很不好受，精神状态不正常也情有可原，这样对他可能是有点不合适。
“你打算怎么办？”过了一会，苏滢问。
“我不想放弃，我会继续去找格亚。”吴络羽说。
“我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苏滢感觉自己和吴络羽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算了，你没有放弃就足够了。”
“我真的能做到什么吗？帮上林凌之类的......”吴络羽低声问。
苏滢想了一会，然后说：“格亚对于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吴络羽愣了，他不知道苏滢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格亚是你的朋友，而不仅仅是林凌的朋友，你所要做的并不是去帮助林凌，而是那些你觉得你必须去做的事。”苏滢看着吴络羽，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吴络羽不说话了，他低头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扭头朝苏滢轻声说：“谢谢。”
“嗯，大概六分钟以前我也跟你说过谢谢。”苏滢嘻嘻地笑着。
“那你当我没说过好了，不说这句谢谢也无所谓。”
“别呀，我错了我错了。”苏滢感觉吴络羽变得像个爱闹脾气的小媳妇似的，还不得不哄着他，“哎对了，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吴络羽想了想，好像确实是。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没什么。”苏滢又嘻嘻地笑起来。
“感觉好累，全身都酸痛得很，动一下都很难。”吴络羽岔开了话题。
“我也差不多，另一个我把体内的能量几乎榨干净了，我感觉我随时都可以睡着。”苏滢点点头。
“你说我们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会有人来救我们么？”吴络羽问。
“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林凌跑哪去了。”苏滢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
“你还好吧？”吴络羽扭头去看苏滢。
“没事......”这女孩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点点地闭上了。
“苏滢？”吴络羽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苏滢睡着了。
其实在吴络羽醒来之前苏滢就快要睡着了，只是他起来的这一下太猛，把苏滢给吓清醒了。
吴络羽靠在背后的岩石上，叹了口气。
过了七个月，他和苏滢之间的误解终于解开了。
他和苏滢之间的关系变得有点微妙起来，但不再是生离死别或者撕心裂肺之类的，而是趋于一种平淡的感觉，可是这样就足够了，这样才是他们两个人都希望有的结局。
“嗯，这样就足够了。”
在困意袭来之前，他轻声这样说。
然后，他轻轻地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