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散去后,拉多维德发现自己成功的摆脱了那根要人命的木棍。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人是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从一根涂满油脂的木棍上逃走的。
但他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谁救了自己?他们想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
在与那个拥有古怪姓名的家伙的交锋中,自己已经损失了所有的高级官员。至于拥有私兵的贵族们,拉多维德觉得这些家伙应该不希望再看到活着的自己。
“您怎么样?”
鹰卫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于是他这才意识到一件事:不管将来如何,眼下自己的命是切实的保住了。
就是下边有点跑凉风…
“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鹰卫的搀扶下,拉多维德一瘸一拐的在椅子上坐下——他们眼下存身的房间并不宽敞,却摆着各种精致典雅的家具——即使以国王的眼光也不得不叹服的精美。
令人疑惑(或者说不安)的是,这间屋子并没有门,只有被帷幔装饰的窗子。
“这里似乎是一处精灵的庭院,我不是很确定。”鹰卫低声道,“这里似乎有某种能起疗愈作用的魔法,您刚到这里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妙…”
鹰卫说到这里,很识时务的闭了嘴。
拉多维德用手按了按小腹,撕裂的剧痛已经不翼而飞,只有空虚感徘徊不去——这无疑证实了鹰卫的猜想。
“欢迎你,瑞达尼亚的国王,我叫克利凡·艾斯平·爱普·科曼·马卡(阿瓦拉克的本名),是个艾恩·萨维尼,也许你明白这代表什么。”
帷幔分开,窗子变成了门扉。一名瓜子脸的金发精灵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
“这代表我应该立刻把你绑到柴堆上烧死,非人种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拉多维德会在如此境地下出言不逊,鹰卫还是将手按在了佩剑的柄上——即使他很怀疑这究竟能有什么用。
“国王先生,你并非第一个驾临此地客人。在你之前这里曾经来过一个任性而暴躁的小姑娘,我不得不遗憾的说,您的谈判技巧比她相差太远。”
精灵似乎完全没听到拉多维德咄咄逼人的话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在来到此地之前,你刚刚被一个异界来客夺去了所有,而我刚巧也和他有些小小的不愉快。假如你肯帮我给他添些麻烦的话,我会把你送回原来的世界。”
他指了指不知何时出现在桌上的酒杯:“这杯中的液体,可以让饮用者获得超人的力量和迪魔金一样的魔法抗性。但如此强大的力量必然伴随着风险,在我们过去的实验里,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活下来。”
拉多维德嗤笑道:“这就是你的计划?把我打造成一个超级战士?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帮你?”
“不是帮我,是帮我们。”精灵用轻柔的嗓音纠正了拉多维德的措辞,“而且饮下杯中物的人也不会是你,那太浪费了。”
拉多维德不满的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他打定主意不再理会精灵的言辞,但耳朵却听到嘴巴在问:“那会是谁?”
精灵将杯子朝鹰卫的方向推了推,于是拉多维德看到了那缓慢翻腾着恶心气泡的绿色液体:
“再强大的力量,也要有合适的载体才能发挥出来。在我把你带来这里的时候,只有这个勇敢的战士冒着白霜试图解救你。我们的计划正需要一个同时具备了忠诚和魄力的人。”
“要是我拒绝呢?”拉多维德皱着眉头问道。
“那你就会被丢去做苦工,赤杨之民不养闲人。”精灵毫不掩饰的威胁道。
拉多维德咬着嘴唇,假装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就命令鹰卫喝下了那杯可疑的液体。
酒杯在地面跌落的粉碎,鹰卫的脸涨的通红,他扼着自己的脖子跪倒在了地上,几秒钟后,他就彻底倒下,一动不动了。
“真是个完美的杰作!只有力量,没有灵魂!如果被艾瑞汀看到了,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这家伙从我手里抢走!这家伙会是最好的Dearg Ruadhri——红骑兵!”
就在拉多维德以为自己将要被送去做苦工时,不省人事的鹰卫猛然站了起来。
而精灵则快步走上前去,施展了几个拉多维德看不明白的魔法,欣喜的叫出声来。
从外形看,除了瞳孔变成纯黑,鹰卫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但只是站在他旁边,都能感受到这副躯体内爆炸性的力量。
在精灵的带领下,他们穿过富丽的让宫殿显得寒酸的庭院,路过一片澄澈的湖水,抵达了一处空地。在那里,列立着两排巨大的武器架。
“来吧,让我们看看你的能耐。”拉多维德毫不在意一个忠诚灵魂的消亡,他满怀期待的下令,像是个等着拆礼物的小孩。
鹰卫灵巧的避开空地上倒伏的树枝,从武器架上取下了离自己最近的兵器——一把巨剑。
如果说那是剑未免也太大了,巨大,宽厚,而且很粗糙,根本就是铁块!
无论是什么样的生物,被这样的巨剑来上一下,都只能有一个结局——被砸成肉泥——前提是真的有人能举起这样的剑来。
狂风在空地中啸叫,树枝上的叶子刷啦啦的抖动着,但无论它们如何拼命的抓住枝条,终究被卷入了连绵不休的风暴里,就像无辜的平民无法避免被卷入战争。
而掀起这股狂风的,仅仅是一个人罢了。
直到拉多维德下达停止的命令,鹰卫才停止挥舞手中的巨剑。国王激赏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却发现鹰卫连一滴汗都没有流。
“怎么样,aine arse,流亡的国王,这件兵器你是否还满意?”
精灵的心情显然非常愉悦,他甚至还询问了拉多维德的感受。
拉多维德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来——在艾恩·艾尔精灵的文化中,用平等的语气和人类说话,这本身就是一种纡尊降贵的行为。
他假装没听懂精灵在话语中留下的侮辱性词语,只是关心究竟对方能否兑现承诺,将他送回自己的世界。
(上古语中 aine:光;arse:屁股)
他和精灵都没有提到报答的事情,因为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只要拉多维德还活着,对于张厁来说都意味着无穷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