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写的人设只是梗概,日记里有更多细节?”林路远问道。
莫淇摇摇头:“不止如此,因为我知道这是一款末日游戏,世界已经遍布丧尸,所以在写NPC人设的时候,根本没去讲述这个部落的人如何变成丧尸的,但这本日记里却详细记载了一切,就好像……”
莫淇顿了顿,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就好像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而我只是一个不称职的记录员,记载了一些非常片面的信息。”
林路远咀嚼着莫淇的话:“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为了获取更多信息,他示意莫淇接着向下解读。
日记被翻到第二页,更多图形信息出现了。
“夏至日的后一天,我们带着祭品前往石阵供奉,奇怪的事情发生,那个巨大的无法撼动的神像竟然消失了!而原本被摧毁的石阵,竟然也恢复如初!
努库里里和我面面相觑,昨天看到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我们茫然地回到部落,我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而努库里里从那天之后就失踪了。
我试图寻找他,但是发疯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得不帮助父亲奔走安置。
夏至日后的第三天。
努库里里在深夜找到了我。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穿着一身白色亚麻制作的兜帽服,眼神热烈。他告诉我,在绿洲的地下洞穴里,他找到了那尊神像。这简直是神迹显灵!”
讲到这里,林路远突然想起一件事:发现张二毛摸雕像模型后的几天,他在编辑地图的时候,赫然看到了那座雕像被放置的地图上。
林路远非常谴责这种夹带私货的行为,当时就去找张二毛算账,那厮当时虽然嘴上答应着把雕像删掉,由此看来……他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雕像藏进去了,这是什么恶趣味?!
这样就说得通雕像为什么突然从石阵消失,又出现在绿洲地下。
至于被砸坏的石阵完好无损,肯定是他为了掩盖痕迹,替换了石阵的模型资源。
可是,这些制作游戏的小动作,竟然会真实地影响到这里的人和事?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真实存在?
难道每个变成丧尸的人,生前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
林路远思绪万千,他收拾收拾心情,接着往后听。
“我跟着他来到地下,真的看到了那座神像。原本我还在信神和信父亲之间犹豫,就在看到神像的那一瞬间,我就彻底信了。
努库里里告诉我,神喜欢活祭。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对于努库里里的话深信不疑。
我想到了那些病人,反正都已经发疯了,把他们献给神,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好的归宿。
夏至日后的第四天。
我以避免病情扩散为理由,说服父亲将病人转移到绿洲里空置的沙坯房中,父亲同意了。
在送他们过去的路上,发生的一切都让我绝望,那些曾经的邻居,玩伴都变得疯疯癫癫,他们的眼睛逐渐浑浊,躁动不安,记忆也开始错乱。我只能用绳子捆住他们,但是在混乱中,我好像受伤了。
努库里里去周边的部落发展信徒,很快信徒队伍就达到几十人,我们穿着代表信徒的兜帽,按照努库里里所说的神的指示,给那些病人换上祭品的服装,囚禁在沙坯房里。
夏至日后的第六天。
我似乎病了,无论吃多少东西还是觉得很饿,我记不清自己说过的话,脾气也变得非常暴躁。
我好像打了我的父亲,但我不清楚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沙坯房里的那些人绝望地拍打着门窗,让我放他们出去。努库里里不允许。他带着我走到神像前,告诉我,神喜欢听人类的悲鸣。
我抬头,看到神像笼罩在绿色烟雾中,神在微笑,此时我的脑海中什么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念头,要供奉神。
夏至日后的第七天。
绿洲似乎真的得到了神的庇佑,暴风来袭的那天,部落全部被沙尘掩埋,但是相隔不远的绿洲却安然无恙。我的父亲再次找到我,让我放出沙坯房里的病人,我拒绝了他,并将此事告诉努库里里。
沙坯房的病人状态越来越差,他们不再哀嚎了。没有他们的哀嚎声,神会生气的,我们打算把献祭的日子提前。”
日记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什么情况啊,这不是一个丧尸游戏吗?怎么又跟神扯上关系了,而且这个神还是二毛哥……”肖恺一头雾水,其他人又何尝不是。
林路远陷入沉思,张二毛的雕像绝对只是一个普通雕像,有问题的是这个手环,它从何而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拥有控制意念的作用。
他低下头看着手环,这么长时间了,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它。
写日记的人,每天都在膜拜雕像,却没有注意到手环。
肖恺跟莫淇,他们聊过神像身上的金饰,却也没提起过手环。
如今手环就戴在他手上,但依然没有人问过他这是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呢?众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周六额外补充了他所了解的事情。
莫淇转述周六的遭遇:
周六作为酋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劝说不了已经失去自我的儿子,只能独自去绿洲解救被困的人。
但他被发现了,两个信徒将他带到很远的地方,下手杀了他。
可是午夜,他却奇迹般苏醒过来。当时的部落已经被暴风卷起的风沙掩埋,周六戈壁中迷了路,原本熟悉的部落和绿洲,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他在戈壁中数次被丧尸杀死,他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患病发疯的那些人都变成了可怕的怪物。
他的儿子也是。
林路远想起他们刚进入绿洲时周六的奇怪的反应,懊悔自己当时就应该有所察觉的,看来还是经验不足了。
林路远将这些事在脑海里反复琢磨,这个叫努库里里的家伙确实是最可疑的。
“周六,你知道努库里里吗?”林路远问道。
周六脸上闪过浓烈的恨意,他用几乎是咆哮的声音说了句话,莫淇转述道:“地下那个拿绳子拴住我的家伙就是努库里里,也是他将周六的儿子关进了沙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