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二层被一分为二,一边是停车场,另一边就是太平间。
太平间的入口是一扇隐蔽的侧门,平时楼内有专门的电梯抵达,这个侧门一般是运尸才会开启。
他们站在侧门口,刚想故技重施将其卸掉,门却自己开了。
一个有着花白头发和浓密胡子的老头出现在门后,他的眼神阴骘,嘴角却扯着一个古怪的笑容:“有客人来了……”
他说的是通用语,大家都听得懂。
但看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的表情,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
“请进吧……”他侧了侧身,让出了一人宽的位置,林路远给了大家一个“注意安全”的眼神,率先进入其中。
侧门内是一个烛光昏暗的走廊,刚一进去,一股无法言说的刺鼻气味便灌满了鼻腔。
整个太平间被划分为几个区域,有满是冰柜的冷冻区,还有被怪医巴斯坦改造过的实验区和标本区。
在巴斯坦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被各种试剂瓶和人体标本摆满的办公室,在办公室的一角,放着一张长沙发和一个躺椅,一块毛毯正乱糟糟地堆在上面。
看来这就是巴斯坦平时休息的地方。
“那个……巴斯坦……”林路远开口,正在叠毛毯的巴斯坦闻言,脸上流露出一股杀意。
“请叫我彭内斯医生。”他看了看手表,又挂上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好,彭内斯医生,感谢你昨天对我们的治疗。”林路远马上改口,并且诚意十足地表达了谢意。
“是医生的本能罢了。”巴斯坦面无表情地说着,又看了看手表。
“您是有什么事……赶时间吗?”莫淇突然问道。
巴斯坦的手抖动了一下,他死死盯着莫淇看了几秒,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夸张地大声说道:
“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这里平时没有客人来,有点招待不周了!”
大家处于这个环境中,精神本来就紧绷着,被他突然这么一直嗓子,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
“好,可以,麻烦你了。”林路远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请坐,请坐!”巴斯坦按住肖恺的肩膀,把左顾右盼的他按在沙发上。
“我去烧水,你们稍等我一会。”巴斯坦说着转身离开,留下五人面面相觑。
这真的是堂堂BOSS该有的态度吗?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莫淇坐在了沙发上,看到面前的小圆桌上摆着一本书,她用胳膊捅了捅哈娃,俩人开始研究书的内容。
肖恺和林路远则站起来,打量这间屋子的陈设。
最显眼的是一个巨大的人体标本,这个标本为男性,却长了一个巨大的肚子,肚子表面的皮肤呈半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竟然有一只人脸却长着翅膀的生物。
肖恺看着恶心,龇着牙离开了。
林路远顺着这排标本看过去,只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个巴斯坦,真是将所有奇异人体标本全收集在了这里。
他走到标本的尽头,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木柜,上面挂着一把很有年头的大锁。
透过木柜的缝隙,里面似乎散发着绿光。
难道,他们要找的圣光疗愈灯在这里面?
林路远心中一动,想打开柜子看看,巴斯坦却端着一个托盘迅速跑了进来。
托盘里脏兮兮的杯子被他晃得叮当作响。
“咳咳,请过来坐,喝点东西。”这句话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路远见状收手,和肖恺回到沙发上,周六却站在一边执意不坐,手中紧紧握着剑柄。
他觉得这个医生太不对劲了。
巴斯坦的表情又闪过一丝恨意,他的眼神瞥向房间的另一边。
有鬼!林路远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他佯装无意,微微笑道:“彭内斯医生,您只给了我们杯子,却没有水……”
巴斯坦夸张地拍了一下脑袋:“哎呦,是我忘了,抱歉!请再等片刻!”
说着他又扫了一眼正在翻书和哈娃跟莫淇,把书从她们手中抽了出去。
“烧水的炉子……嗯……有点摇晃,我拿书垫垫。”说着他离开了办公室。
林路远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马上站起来,向方才他看地方走去。
那边有个立柜,里面放着很多破损的试管,看起来像经过什么撞击,导致这些试管都摔碎了。
整个立柜散发着跟昨晚他进入CT室时一样的气味。
林路远马上屏住呼吸,回到沙发上。确认那个立柜里的东西,会让人马上昏睡。
而巴斯坦之所以现在没有对付他们,反而在烧水泡茶拖延时间,就是因为手边没有了那种药剂。
“朋友们,咱们现在还在‘病患看护期’,这家伙不能对我们怎么样。一旦时间一过,他就会向我们痛下杀手,咱们得想办法拿到那盏灯,然后逃跑。”林路远压低声音说道。
还没等大家做出回应,巴斯坦就拎着水壶过来了。他拿出一个铁盒,用沾满污垢的勺子将里面的黑色的粉末挖出来,放进每个杯子里。
“来,这是我特制的咖啡,大家尝尝。”彭内斯将开水倒进每个杯子里,倒的过程中眼角又瞥了一下时间,这些动作被林路远尽收眼底。
“别客气,快喝,趁热喝。”
巴斯坦将“咖啡”倒好后,把杯子一个个塞进几人手中,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家,一副不喝不罢休的样子。
见没人动嘴,巴斯坦眼中又闪过一丝怨毒,他深呼吸几下,将浓烈的杀意压了下去,笑着说:“不喝是吧,那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林路远将手中脏兮兮的杯子放回桌子上,“真诚”笑道:“我们是来跟你道谢的,并且想请教一下关于丧尸的事情。”
巴斯坦闻言从一旁躺椅上坐下来,眼珠转动着打量面前所有人。
“丧尸?你们这么称呼外面游荡的那些患者?很贴切。”
“是的,听说你对他们有些研究?不知道能不能分享一下目前的成果?”林路远问道。
巴斯坦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状如疯癫地大笑起来:“上一个敢说这种话的,现在是我最得意的标本。”
好吧,这还怎么聊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