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
没错,战争一直没有改变。
浓浓的硝烟弥漫,几辆灵能卡车搭载着已经「报废」处理的满满一车厢战术人形朝剑气销毁场而去。如今的战场,已经不再适合“她们”了。可怜她们一生为宗门征战沙场数十载,到头来却成为了随手丢弃的弃子,被自己人杀死,甚至于到死都要被榨干最后一丝剩余价值,重新利用材料赶制下一批「逆元装置」。
每一场战争的爆发,通常都有直接原因与根本原因之分。对于本次机械丧尸暴动事件,诸多大能早已溯其根源。在得知里分宗宗主「佑树」制造战术人形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后,大跌眼镜,并废了他全身功力,从此沦为凡人。
「决心提取机」被视作阴邪之物,杀害无数生灵性命,被当场抹除。
铁血宗宗主「伊瑟琳」利用天品法器出世威压释放大量怨气制造怪异,伤天害理,间接屠杀无数黎民百姓,送至登天阁由天雷自行诛灭,了结因果。
如此一说,「登天阁」这个名字,似乎极其少见,这也正常。登天阁的作用,就是“请天道自行处理这些大罪孽之人,否则我就三天之内登上天去沙了你,神殿都给你扬了”的意思。由于这个建筑专门用来处决大罪孽之人,因此很少人有听说过。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当一个人收下犯了过多的罪孽而被人诛灭,他所承受的因果就有可能发散开来,将这份因果施加于别人,产生不定向的异变。
「风」旁边飘着的怪异「萧张」,就是如此来的。
但如果交给天雷处置,这份因果就会自行陨灭。某种程度上,更像是一个熵减装置。
而在整件事件处理完之后,则要开始收拾剩下的烂摊子了。
怪异。
对这一类怨气所化不可名状之物的统一称呼。
不像妖族、魔族、鬼族,有人试图对怪异的种类进行记录,但最终放弃了。调查几百个怪异,几百个都是不重样的,就好像——怪异能附加在任何物品上,任何事物都可能是怪异。它无处不在。
而此次的机械丧尸,也只是庞大怪异海洋中的沧海一粟。
在燃尽的大地之上,一座由红色结晶自行粘合并不断融合的巨大黑塔矗立于其上,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这不可名状的高塔,就好像一个不断跳动的心脏,好像……是活的一般。
以塔为圆心,周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漆漆的一片机械丧尸,为高塔的建造搬运着建材,并随时对周围可能的威胁进行清剿。以至于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土地龟裂,空气中翻滚着一股股热浪。
“结剑阵。”
长老一声令下,其余弟子以剑阵相结,无数灵气凝结为飞剑在空中隐隐浮现。
“长老大人,我觉得这样过于莽撞。它们还没有发现我们,何不一只一只解决?”一弟子提议道。
“我也曾想过此等方案。但你可否想过,驱动这些机械动力的源头所在?”
“弟子不知,望请教。”
“也是,你们这群成天在宗门闭关的可能不知。那是名为「帕弥什病毒」的红色晶体。没了它们,机械就是机械。那也是怪异的怨气所化结晶。换言之——怪异拥有群体意识。哪怕你暗自处决其中之一,怪异也会知道你们的所在,如脱缰野马狂奔而来。因此,与其背地受制,不如趁未发现,进行一次饱和打击。”
“弟子明白。”
而在战场的各处,这类编队不知一支。无数剑修梯队以漆黑高塔为圆心,成中心对称分布。而在旁边,还有负责输出的符修梯队与负责魔法伤害与侦测敌情的灵修梯队。器修和丹修负责后勤补给。如此一来,最废的反倒是体修。用肉体杀敌?不行,会被感染。用武器杀敌?不行,也会被感染。于是他们就只能用拳风杀敌,或者驱动后方的某些大型战争机械。
虽然里分宗和铁血宗已经被解散,但它们的部分发明被改良投入了战场。顺带一提,改良这些机械的,是一个里分宗监狱的低修为女囚徒。身为囚徒,居然比众多器修大师还懂这些机械,让人钦佩。果然高手在民间。
接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枚信号火球缓缓升空,冉冉升起,然后在空中炸出一团炫丽的烟火。
无数机械丧尸在此时抬头,不解地看向这一烟火,然后,猛然醒悟——
但为时已晚。
潮水般的攻击从四处袭来。那滔滔不绝如滚滚江水的,是无数剑修所结剑阵射出的灵态飞剑;那炫彩华丽如弹幕游戏的,是符修们射出的种种符箓;那在空中飞舞犹如瓢泼大雨的,是灵修们射出的种种法术;那道道灵炮直击要害的,是背后器修所建,体修所操纵的巨炮。顷刻间,怪异一方被杀得溃不成军,无数完好的机械丧尸在如此的攻击之下迅速解体,化作千疮百孔的废铁散落各地。
但这只是开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修为再强,体内的灵气也迟早有用完的时刻。
如此战绩,只是打了个出其不意。
剩余的怪异逐渐后撤,组成了一栋巨大的高墙。
接下来,便是鏖战了。
——
“什么怪异嘛,这不是不堪一击?哪位之前还说是我们让青年们去送死的?”
天空上数位大能的观影台上,一大能一边喝茶一边如此道。
“莫要背后议论人。况且,战争还未结束,不可盖棺定论。以弱胜强的战争……在历史上向来不少见。”
“对了。派给你们峨眉仙宫负责怪异事件的善后处理如何了?”
“已经销毁了所有关于灵魂提取的资料。从今以后会被列为禁术。以后的战术人形,将成为无意识的机械,称之为「提线木偶」也不为过。”
“……天道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她将茶杯放下,“就好像这件事对他……只是沧海一粟,根本不重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