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忽然,陈词的电话进来了——她说她有了新的发现。
我问陈词:你发现什么了?
“你来你的酒吧,我会告诉你的。”陈词说完,挂了电话。
我立马收了电话,喊上了冯春生:春哥……走!
“干啥?”冯春生问我。
我说道:词词那边说她有发现!
“哎哟——这么灵呢?”冯春生也是喜出望外,和我一起出了门。
我们把车子,开到了酒吧的废墟处。
陈词此时正站在废墟里,站得笔直。
陈词见我们过来了,跟我们说道:说来奇怪,原本我是要去找客户的,但是路程走了一半,我竟然情不自禁的来到了这个酒吧的废墟里头,然后,我鬼使神差的站在了我目前的这个位置。
“是吗?”我问陈词:那到底有什么发现呢?
陈词说:你们站到我这个位置来,把头仰四十五角。
我走到了陈词刚才站立的位置,学着陈词的说法,真的把头上仰了四十五度,就在我刚刚把头的位置调好的时候,忽然,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周围变成了“炎火界”,到处都是被火而烧死的人。
这个废墟,变成了地狱!
我听到那些被烧死的人的哀嚎、看见了他们的挣扎,我实在不忍心继续了,我猛的把头偏正。
“你看到什么了?怎么满头大汗的?”冯春生询问我。
我盯着冯春生说:春哥,我刚才,看到真实的地狱了——到处都是烧死的人,所有的人,都在惨叫。
“真的假的?”冯春生说道:这个废墟,真的变成了地狱?
“对!”我说。
冯春生却不相信,他站在了陈词的那个位置,把头仰到了四十五度,结果,他的额头,开始迅速的流汗。
我清楚——冯春生,也看到那个叫炎火界的地狱了。
很快,冯春生也摆脱了那种地狱的模样,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这就是食为天说的祭坛?
“这不是祭坛,这是地狱。”陈词说道:我了解真正的上古巫教文化并不多……大多数都需要回去查阅,但是……我可以保证,祭坛是祭坛,地狱是地狱!没有像地狱的祭坛,也没有像祭坛的地狱!
这两个东西,在巫族的文化里,本来就属于对立的面。
地狱,是惩罚恶人,拘留恶鬼的地方。
祭坛,是尊敬先人,向神灵表达敬意的地方。
因为巫族的文化,稍微有些血腥,但是——再血腥的祭坛,也不会做成地狱的模样,因为这涉及到一个文化冲突!
有了陈词的话,我和冯春生恍然大悟了!
我们原本以为——炎火界和冥河界,不过是道家的地狱,但在上古巫教里面,换了一种意义,成为一种祭坛的象征。
现在听了陈词的说法,我们才知道——原来——祭坛和地狱,在巫族文化之中,分得很开的。
既然——巫族文化里,把地狱和祭坛,分得如此开——那为何食为天,却错误的把“炎火界”和“冥河界”这两个地狱,认成了“祝融”和“共工”的祭坛?
他到底是真的认错了,还是故意认错的?
这里头,很值得商榷啊。
冯春生说:食为天还真的有点毛病。
我也点头,说道:今儿个的事,不能跟食为天说起,我们一边跟着他,去阻挡那个“祭坛”,同时,我们自己背后,也要把这巫母下的“祭坛”搞清楚。
“可以!”冯春生和陈词都点了点头。
很快,陈词先跟我们分别了,她说她得赶着回家,通过催眠,在她的潜意识记忆里,寻找到关于“炎火界”“冥河界”背后的巫族文化脉络。
我和冯春生,则继续回了纹身店里,等消息,等那食为天。
我们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半,我们都以为今天没事了,准备走的……结果,食为天进了我们的店。
“食老哥。”我跟食为天抱拳。
冯春生问食为天:你这么晚来找我们干啥?这天上也没听见异响啊。
他一边说,还一边把头探向窗外,看了一眼天象——没瞧见那黑色棺材云的异变。
食为天站直了身体,说道:未雨绸缪,我有法子,在最快的速度,追寻到那巫母祭坛了。
“是吗?”我问食为天:什么法子,这么厉害?
食为天说:你们的车子,不是有天窗吗?我们通过天窗,追寻天上棺材云抛出来的红光,跟上了这条红光——我们就能找到,到底是谁,在替巫母建祭坛!
“好想法。”我说:不过……食老哥,咱们的车,能跑得过那红光吗?
“那红光速度不快!”食为天说:我们凭借肉眼观察,还有我对红光的推演,可以找到最优的路径,在那替巫母建祭坛的人到达之前,遏制他们的行动。
“精彩!”我说:这个法子,可以有。
冯春生也说这个道道可行。
食为天见我们两个人没有异议,就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没问题——那就好——准备准备吧,我们要出发了。
“晚上要出发了?”我问食为天:去哪儿?
食为天说到:去今天中午,出事的那个地方——我推演,那红光的起点,就是现在最新祭坛的位置。
“好!”
我和冯春生、食为天,一起出了门去。
食为天说他推演的结果,大概是晚上凌晨左右,天上棺材云异变,然后第三个祭坛要开始建造了。
我们就把车子,停在了今天早上出事的“小二街”,那栋我曾经工作过的楼下。
我们三个等啊等,终于,时间在十一点五十五的时候,我们听到了天空的一阵炸响。
接着,我瞧见,那棺材云之上,缓缓的打开了一条血缝。
血缝隙越来越大,很快,一道红光,直接飘落了下来。
那道红光,刚开始速度奇快,朝着我们的方向,几个瞬间就过来了,但是……接下来,他的速度,就有点慢了——当然,也不是特别慢——冯春生开足了马力,才能跟上这个到处飞着的红光。
我一边通过天窗,瞧那红光的位置,然后给冯春生报点——让他能够不绕弯路。
食为天则一边听我报的点位,一边在纸上推演,一旦他发现那红光要换一条大路线的时候,会提前跟冯春生说的。
冯春生这个车手,当得实在是合格,那家伙的,各种躲闪腾挪,去追那红光——好几次都险些酿成事故,都被冯春生那高超的“老年车技”给化险为夷。
我们的车子一直开——越开越偏,开着开着,都不知道开哪儿去了。
冯春生询问食为天:食为天……这红光不会耍我们吧?把我们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折腾一整个晚上,其实他们早就偷偷的把祭坛给建了!
“不可能。”食为天说道:你按照我指的地方走就行了。
“好,好!”
冯春生也不多话,继续开着车子,一路狂飙。
很快,我们在一段急弯路段的时候,那红光的速度,已经明显放慢了,但是,我们的车子,出问题了。
砰的一下!接着是一团白烟升腾,冯春生下车检修了一阵,说这车晚上开不了了……水箱爆了!
今天晚上,我们开车追红光啊——一路上都是各种极限加速、踩刹车,那发动机,早就烫得不行了——这水箱爆了,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只是——这一晚上的时间,算白费了。
还说想着追红光啊——屁都没追上。
我这时候,看了一眼路标。
就这一眼路标,我立马知道我们站着的位置,是哪儿了。
我跟冯春生和食为天说道:第三个祭坛的位置——我想我知道是哪儿了。
“哪儿?”冯春生问我。
我盯着冯春生说:于家堡!
我的老家——于家堡。
“不可能吧?”冯春生说:你老家我去过啊,不是这条路。
我说道:去我老家,两条路,这条路是远的——别说你没走过,我也没走过几回,但是……我刚才瞧见地标了——这地方,离栖霞县不远了——过了栖霞县,就是于家堡。
冯春生坐在了位置上,委顿的说道:那……怎么办啊?
“下车吧,看能不能搭一辆顺风车。”我说道。
其实我现在,内心还是很焦急的——于家堡是我老家啊。
这第三个祭坛,如果建成,就会发生大杀孽。
没谁希望自己的老家,发生什么大杀孽吧?
可现在……车子坏了——要说再去阻挡那红光,我们是有心无力,还能怎么办,只能把那些负面的情绪都藏在心底,先不能慌乱呗!
我们三个人,站在了路中央,不停的伸手拦车。
这条路,有点偏——外加现在也是深夜,过往的车本来就少,偶尔有几辆,害怕我们是骗子、绑匪,都不敢下车,强行走了。
好不容易,深夜三点半的时候,我们才拦下了一台面包车。
面包车问我们去哪儿。
我说去于家堡。
“哦!哦!一个人二百块钱。”面包车司机说。
我说行……只要能把我们送到就好。
就这样,面包车司机,才带我们去了于家堡。
在去于家堡的路上,我甚至都开始在构思——到底于家堡在今天凌晨,会经历一波怎么样的劫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