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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说:后来啊,我还介绍一个姐妹去找他,只是他当时已经关门了,而且最后一个从那店里走出来的人,是血僧。

“什么?血僧?”我问大妈。

大妈说是啊——那时候血僧还不太出名呢,也就是后来两年,血僧一下子成为了美人镇的活佛。

“那个血僧,是真的灵验啊。”大妈说:我还去找过血僧,求了一张签,管用,管用……

我也没听那大妈继续说什么了,我直接把五百块钱,给了大妈,然后,我有些麻木的出了这个店。

到了店外,我走了一阵子,直到冯春生在我的肩膀上,大力拍了一下,才把我给拍回神了。

冯春生问我:咋个回事啊?

我跟冯春生说:春哥,我师父原来真的在这个镇子上。

“我也听出来了啊,现在怎么去找血僧?怎么去找你师父呢?这个毫无头绪啊。”

我干笑一声,对冯春生说:确认我师父是不是在美人镇上,或者那血僧是不是和我师父有莫大的关联,这个才是最难的,但是,要找血僧,却并不难。

“恩?”

冯春生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我晚上就能找到血僧,我先去找茶头。

我又要回一次四方茶馆,你们仨先找个酒店住下。

“你又要回去?我们跟你一起去嘛!”

我说我这次去四方茶馆没什么风险的——这旅途劳顿,坐车太久,大家都疲惫了,先休息。

说完,我又一个人上了征程。

我搭了一辆出租车,再次回了川西的“四方茶馆”。

四方茶馆的看门人,认出了我,也没让我亮招子,直接让我进去了。

我进去之后,再次到了昨天晚上的那房间,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了茶头的声音:谁啊?

“哦!闽南于水。”

“哟!水爷。”茶头恭敬的把门给拉开了,然后指着里面,说道:水爷,请进!

“谢谢!”我直接进了“水字房”,茶头则把门给轻轻扣上后,他推了一杯茶给我:水爷,喝茶!

我端过了茶杯,喝了一口。

茶头说道:水爷这次过来,可有什么事要问我?

我摇摇头,说道:我没事问你——我想告诉你,我能帮你找血僧,揪出那食草家族的匪首来!

那茶头一听,连忙拍手,哈哈大笑,说道:哎呀呀,这可是大好事啊——川西阴行多少年都在找那匪首,一直找不到,水爷过来了,必然马到功成。

我又说:不过,要找那匪首,我得你为我提供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茶头问我。

我说我要毛大力脖子上的那块有“巠”字纹身的人皮!

“你要这个有什么用?”

“只有这个,我才能找到血僧。”我说。

茶头想了想,说道:嘿嘿……老实说,那毛大力的身体,可不在我这儿,在草头神的手上!

我说那你去找他要——我没有这个,找不到血僧。

茶头想了很久,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厚着脸皮,去托人问问,但我得跟水爷说一句——这事成不成,我是真没把握。

好!我应承了一句。

茶头出门而去,大概十分钟之后,茶头又进来了,他对我说:水爷,你要的人皮,半个小时之后送到——为这事,我是费了不少唇舌啊。

我冷笑连连,懒得搭理这个茶头,他这人说话不太靠谱,总是喜欢夸大自己的困难,好让我感觉到他的诚恳。

我瞧他的模样,并不诚恳。

我和他相对坐着,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茶室的门打开了,两个服务生模样的人,递进来了一个木头盒子。

茶头接过了木头盒子,递给了我,说道:东西在这儿?我们川西阴行啊,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自然。”我也没打开木头盒子验货,我知道他们在这种东西上,是不会骗我的,毕竟有求于我呢。

我把盒子塞到了口袋里面,然后站起身,跟茶头打了一个敷衍的招呼,就离开了四方茶馆。

我上了马路,坐了一趟出租车,再次回了美人镇。

等我到美人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今天这一路上,兜兜转转,浪费了不少时间。

我回到酒店之后,我把冯春生、陈词还有金小四喊到了我的屋子里。

我待会要在这张纹身人皮上,寻找那“血僧”的踪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一些什么,我让他们站在这儿,我也安全一些。

冯春生问我: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用鬼纹身的手法,从那人皮纹身上,获得更多的线索。

冯春生点点头。

我则打开了木头盒子。

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四张已经风干了的人皮。

我小心翼翼的把人皮拿了出来,摆在了手上,心中百感交集。

一块巴掌大的纹身,被切成了四块,足以见得,当时毛大力被那草头神的阴人,用老鼠切割的时候,切成了多少块!

一个昨天还鲜活着的人,现在连人皮都被人风干了。

我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了纹针和竹筒,开始配制颜料,继续干活。

颜料调整好了,我抓起纹针,先用左手的拇指肚,来感知这张纹身的走向。

依然和上次,我触碰毛大力的纹身一样,我似乎到了一个阴森的寺庙里面,几个僧人,围着我,开始念经,那种经文,让我沉沦,让我安静,甚至让我昏昏欲睡。

我咬破了舌尖,借着这一时的疼痛感,挣脱了沉睡的感觉,再用纹针,扎进了人皮的纹身里。

我要重新做这一张纹身。

在我扎进纹针的那一刻,我瞧见我面前,出现了一个血僧。

这僧人,浑身都是干涸了的血迹。

他似乎是在血池子里面浸泡过,然后出了池子之后,即没有擦干身上的血迹,也没有用清水清洗,任凭这鲜血在身上干涸。

“命随时都在改变。”

血僧盯着我,蠕动着嘴唇,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盯着血僧说:我要找到你!

“你找到我,就等于找到了地狱之门,千万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血僧不停的念叨着。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这是第一次,在纹身里面和某个人对话。

我说如果我偏要找到你呢?

“死亡如风,它将会缠绕你的灵魂,不死不休。”血僧说完,站起身,走了。

我没管血僧的威胁,继续用纹针重新的做着纹身。

我每一次的纹针下去,我看见周围,都出现了我曾经生命中经历过的画面。

有我第一次见到咪咪时候的画面!

当时的她,还靠在门边,问我去哪儿找一个驱鬼的高人。

还有我第一次见到冯春生时候的模样。

冯春生拿着两个铁板,在我店门口要饭。

还有我第一次遇见陈词的时候,陈词很有礼貌的跟我打着招呼。

我的一切,仿佛没有任何隐私,都在我做这幅鬼纹身的时候,在我的周围出现了。

我时而感动,时而悲伤,时而阴郁,时而高兴。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经历过的一切,像是电影似的,会在我的周围出现,我甚至在我的周围,瞧见我握着无字天书融心海的时候。

一直到我周围的景象,变成了“我拿着纹针,正在四片人皮“巠”字纹身上重新纹一幅鬼纹身”的模样。

我的周围像是出现了一面镜子,把我正在做的一切,都投影到了镜子上面。

镜子里的我,忽然抬头,他诡异的笑着,盯着我。

我也盯着他。

一时间,我的思维有些恍惚,我甚至分不清到底我是我,还是镜子里的那个人是我。

“命!随时都在更改。”

“命是定数。”我朝着镜子里的“我”,说道。

“哼哼!停下你的纹针,你还有活的机会。”

“我要找到我师父。”我说。

“你找不到你的师父,你只能找到你的死亡。”那镜子里的我,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十分坚定的纹下了最后一笔!

哐当!

那镜子碎裂,同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面!这幅画面,是一座坟山,到处都是孤坟。

我瞧见,在这座坟山最大的一个墓碑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红色僧袍的血僧!

我找到血僧了。

我借着这块人皮纹身,真的找到了血僧。

接着,我对着那人皮纹身,吐了一口鲜血。

刚才这一切,实在是太耗费我的心神了,甚至在我纹身的过程中,我老是感觉我脑子在飞快转动,时刻都会“崩溃”的感觉——我也终于理解,为什么好多人把很需要智力的事情,称之为烧脑。

这是真的烧脑子啊!

我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对冯春生说道:春哥,我找到血僧的地盘了!他就在闽南的一座坟山之上。

冯春生却没着急说话,他一脸惊讶的指着我面前的桌子,说:水子,你低头看一看?

低头看一看?

我低着头,往桌子上面瞧了一瞧,我发现,我刚才吐出来的一口鲜血,竟然在桌子上,凝成了一个字——死!

这又是来自血僧的一次警告吗?

只要我去找他,我就得死!

冯春生说:你在纹身里面,瞧见了什么?

我说我听血僧跟我说了两句话。

“什么话?”冯春生问我。

我说:第一句——命随时都在改变;第二句——只要你来找我,你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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