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惊,问道:“你老公去世了?怎么了?得病了吗?”
房蔚老公是一个同/性恋,所以我担心她老公是得了艾滋病去世的。
然后又怀疑她老公把这病传染给她。
然后怕她传染给我。
虽然科学研究证明,艾滋病毒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只通过有限的三种渠道来传播。
分别是性传播、血液传播和母子传播。
平常正常的接触基本上不会传播的。
但是心里毕竟有恐惧。
万一这研究结果不准呢?
房蔚似乎看穿了我脑子里在想什么,说:“不是病死的,也不是那种病!那都是你们的刻板印象。是世人对他们这个群体的偏见。他们不一定都有那种病!”
我脸上一红,因为我的确有偏见。
也不知道房蔚扛了多少压力和白眼。
当初朱半斤当着她的面,直接说她老公是个同/性恋的时候,她心里的打击不知道有多么深。
不过我这才放下心来,说:“不好意思,缺少了解,对未知的事情总是心怀恐惧的。”
不过我也明白了。
因为房蔚老公挂了,所以她再婚了,所以才有结婚的请帖。
但是居然来请我。
看来我在房蔚心里还是有一点分量的。
想到这里,我微微有点得意。
不过当初房蔚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没有喊我……
我也见过房蔚的老公几次,感觉挺精神的,保养得不错,没有一般中年男人的油腻,但是怎么就突然挂了呢?
我问道:“他怎么去世的?”
本来这种话题不应该一直盯着不放。
但是这事儿是房蔚主动挑起来的,我的好奇心也被勾/引出来了,所以就想问个清楚。
而且好像房蔚似乎很想找人来倾诉这件事情。
房蔚脸上一红,说:“唉,这件事情说出来真丢人,但是不说出来心里又憋着慌。”
我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蔚叹道:“你也知道,我老公是那个。其实他在家里的时候表现得挺正常的,就跟一般的男人差不多,甚至有些沉闷。但是他在外面很玩得开,尤其是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有一天我接到医院的电话,问我是不是我老公的家属。我说是,他说我老公出事了,让我赶紧过来,虽然他骗了我,但是毕竟平常很照顾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感情的,我跑过去一问才知道,很多男人在一起,互相地……反正很乱。然后我老公被那个噎死了。”
我下意识地问:“被噎死了?被什么噎死了?”
房蔚脸上更红了,说“就是你们男人的那种东西……吞了太多,噎死了。”
那种东西?
我去!
我想到那种荒谬的场景,顿时虎躯一震!
接着我的脸也红了。
我想到那种画面,实在太别扭了!
我只在电影里面看过,而且是那种电影。
我说:“那不是一个人的吧?一个人的量没有那么大。”
房蔚说:“是啊。起码是七八个人的。”
“咦,真恶心!”我心里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死者为大。
而且还是她的老公。
所以我憋了半天,憋了一句,说:“节哀顺变。”
我还想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但是也忍住了。
房蔚幽幽道:“其实他去世了也好,我们俩一直没有真正的夫妻感情,一直想离婚。但是他不愿意,主要是他家里人强烈反对。我家里人也不愿意,说女人离了婚就不值钱了,想再婚的话千难万难。这也是世俗的偏见。但是两个人这么勉强在一起也是没什么意思,我也有情感需求。现在倒是机会来了。有一些男生来追我,其中有一个是我高中时的初恋,他也是喜欢我很多年了,当年阴错阳差没有选择他。现在就想重新在一起。他们家也挺喜欢我。”
我看着房蔚的脸色,说:“好事啊!但是看你有点闷闷不乐的。”
房蔚苦笑道:“主要是我这个身份,在我们当地不太受欢迎,说出来也不好听。”
我猜测道:“你什么身份?不会嫌弃你是……”
最后两个字,我没有说出来。
房蔚说:“他们就是嫌弃我是寡妇吧。”
寡妇这个词的确很难听。
有一点腐朽,不像是现代的词汇。
似乎还带着一点侮辱性的意味。
二十多岁的正年轻的女人居然变成了寡妇,的确有点荒谬。
房蔚说:“我这种情况,还有一种说法,叫做断桥寡。”
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我问道:“断桥寡是什么意思?”
房蔚说:“就是一个女人的丈夫意外死亡,且死亡原因不是疾病,那么这个女人就叫断桥寡。断桥寡的女人要再次嫁人的话,就要遵循一个非常奇怪的习俗礼仪。这个习俗的过程很折/磨人,而且只折/磨断桥寡的女人,一般胆小的女人都扛不住,需要有人来陪伴。”
我问:“什么习俗过程?”
房蔚说:“就是这个女人出嫁当天开始,要在野外呆上三个晚上,要彻底跟以前的丈夫道别,而且在夜晚要时不时地抱住大树。”
我也算是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习俗。
比如太平街附近的朱老板。他老家有一种习俗叫做拍喜,也就是一群人突然冒出来抽打没有生孩子的女人,问她生不生。女人说生,他们才停止打人。
但是房蔚这种习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抱大树干什么?”我问道。
“断桥寡的女人克夫。如果在晚上抱树的话,就可以从克夫变成克树,把断桥寡身上的霉运转移到树上。然后嫁进第二任丈夫的家门后,就不会再克夫了。”房蔚说。
原来如此。
说到底还是一种封建迷信的思想作祟。
虽然是现代社会,但是这种思想还是有很大的市场。
我觉得有一种媳妇熬成婆的原因,当年我受的苦你们也要受一遍,不然的话我岂不是白受苦了?
“什么年代了!还强调克夫这种事情啊?”我替房蔚鸣不平。
“没办法啊,其实很多人的思想都很落后,对鬼啊魂啊什么的都很相信。城市和农村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苦了我们这种人。你想想一个女人,在荒郊野外度过三个晚上,那多吓人!而且第二任丈夫家的人,怕断桥寡找人陪着,会在附近盯着。而且事先跟女人的亲朋好友打招呼,说为了这个家庭以后的生活着想,请他们暂时放下同情心,不要去陪她,所以很多断桥寡的女人都只能一个人在野外呆着。”房蔚说。
“那岂不是很危险?白天还好,晚上多吓人!”
“谁说不是呢?”
“是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呆着,还是他们指定的位置?”
“我们当地有一片野树林,那里面都是大树,都长着很多大树,改嫁的断桥寡在那里待上三天三夜。我一个晚上都受不了,所以想找一个人帮忙,但是亲朋好友都被打了招呼,不能去。我想找一些有点交情,但是夫家那边的人不知道的人来帮忙,所以找到了你。”
房蔚的这段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意思就是说找一个点头之交帮忙?
这种关系就是比陌生人稍微强一点点而已。
我还以为我跟房蔚的关系很深厚呢。
原来我只不过是半个熟人。
房蔚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对劲,说:“可能我说话比较直白,你别介意,我这个人向来是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的。”
我讪笑道:“这是好事。”
房蔚这样的直白,我有点不适应。
而且她的求助有点难办。
让我在那种深山老林待上三天三夜,那日子也不好受。
如果房蔚是个单身的女人,说不定还能发生点什么。
但是她是一个即将出嫁的女人。
那多没意思!
费力不讨好。
房蔚摸出一个红包,说:“我知道让你过去帮忙,很委屈你,但是我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了。请你帮帮我,可以吗?这是一点小意思。你拿着打打牌。如果能找别人的话,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找你。但是他们都说你是好人。”
“别别别!别跟我发好人卡啊。”
“求你了!”
看到房蔚眼圈泛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