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杀掉妻子再变成妻子,然后吃掉新郎全家的故事,是秦奋斗讲给我听的。
他和秦鹊桥相信同样的事情:秦鹊桥的大嫂就是老虎变的。
“谁把秦鹊桥送进六角亭去的?”我问道。
“好像是秦鹊桥的大嫂。她们家已经没什么亲戚了。只剩下两个妯娌俩。我想着给秦鹊桥办出院。但我不是她的直系亲属,不是她的监护人。医生们都说秦鹊桥现在精神不稳定,没有独/立的自主意识,她本人暂时不能给自己办出院。”秦奋斗说。
“那总不至于一直在六角亭待着吧?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精神病院的治疗环境当然比家里好的。
但是毕竟太压抑。
很多时候,情绪比用药还要重要。
“不会一直待着。因为她大嫂只交了一个月的住院费用,后来就联系不上了。钱用光了,秦鹊桥就会放出来了。关键是秦鹊桥本人好像不想出来。”秦奋斗说。
他对秦奋斗的了解还真不少。
“为啥啊?”我问道。
“她还是担心她大嫂把她吃了。在医院里,反而是安全的。她还说了,那个老虎变成的假大嫂肯定又变成其他人的媳妇,跑进别人家,把丈夫一家吃得一干二净,接着去找第三家。她跟恶性传染病的病毒似的,到处找宿主,生吞活剥。她想给她大哥和真正的大嫂报仇,可惜根本不是老虎的对手。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反正是我相信她的。”秦奋斗态度坚决。
“我也相信。走,我也去探望探望。好歹也是我们麻将馆的常客。”我说。
“好啊。她在六角亭里挺孤单的,都没什么亲戚朋友去看她。只有我这么一个。一直想跟朋友说说话聊聊天。”
于是我和秦奋斗一起去六角亭探望秦鹊桥。
秦鹊桥看到秦奋斗很高兴,看到我转而变得很冷漠,并不像秦奋斗说的那样热切地想跟我聊天。
我主动跟她交谈,想多聊聊老虎变成老婆的事情。
但是秦鹊桥并不积极。
我只好作罢,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个人。
……
本来以为虎妻的这些稀烂事儿此后与我无关了,因为秦鹊桥不搭理我,房蔚远去他乡,当初一起泼黑狗血绑野外树上的友谊也渐渐淡去。
没想到,麻烦事儿还是找上门了。
有一天,一个不速之客来到麻将馆。
竟然是那天在小树林下令泼狗血的老头,也就是房蔚的上任前夫的老爸。
之前我打听过,这个前夫叫赵青松,三十多岁才结婚,娶的房蔚。虽然结婚没多久就跟房蔚离婚了,但是他很快又娶了新媳妇儿。真有本事!
不过,看他那副霜打的茄子的痿样子,也没多少能力找对象,应该都是他老爸安排的。
他老爸叫赵三阳,是他们村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天晚上,所有的都人听赵三阳的号令。
赵青松都二婚了,他爹来找我作甚?
难道是来找老崔的?
赵三阳径直走到我面前,问:“小伙子,见过我儿子吗?”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
他儿子不见了,却来找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野男人?
就算我见过,但是他们村的人那么羞辱我,今天又这么没礼貌,我也不会如他愿。
看着赵三阳焦急的样子,我心里幸灾乐祸,说:“没啊。他不是刚结婚么?”
赵三阳突然叹道:“是刚结婚,他们出去旅游了,都没在家待。但是旅游了好几天都没回来。两个人都联系不上。真是着急。小兄弟,我知道当初我们对你不礼貌。但,那是我们当地的习俗。我还算是给你面子的,没有泼大粪。要是你见过我儿子的话,还请你告诉我。”
我说:“我跟你儿子非亲非故,没有任何交情,怎么会见过他……”
赵三阳说:“我怀疑我儿子去找房蔚了。但是我们联系不上房蔚。房蔚老家的那些朋友也联系不上。想来想去,发现她还有你这个朋友,关系应该不错。所以想通过你打听房蔚,再通过房蔚打听我儿子。这儿有个红包。不成敬意。”
他摸出一个红包。
我掂量掂量,感觉挺厚。
但是,这种钱,我才不要。
我耸耸肩,说:“我也好久没联系了。其实你儿子当初也说过,我跟房蔚不过是泛泛之交,没多少交情。您另找高明吧!”
赵三阳又问了我很久。
我都是一问三不知。
他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我心想,难道赵松林的第二任媳妇儿是老虎变成的?
虎妻直接吃了赵松林?
赵三阳离开后没几天,四个警察又来找我了。
其中一个是我的老朋友宋云间,另外一个是他的搭档。
另外两个说话操着赵三阳那边的口音。
原来赵三阳也消失了。
他在失踪前,来找过我,所以他们当地的警察也来找我。
我就把当天的事情如实交代了一遍。
他们也没说什么,但是可以猜测出来,赵松林和他的家人正在一个一个地消失。
难道真的是被虎妻给吃了?
老虎能变成新娘子的模样,也能变成别人的模样。
可是,新娘为何要吃赵松林呢?
是随机挑选的目标?
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结婚,老虎下次会随机变成哪一个呢?
赵家的人很团结。
他们似乎没听说过虎妻的故事,继续寻找赵松林一家以及房蔚。
而房蔚居然从外地回来了。
她来麻将馆找我。
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发现她气质大变,感觉有点像秦鹊桥的大嫂。
有种虽然我很礼貌、但是我很不好惹的气质。
房蔚请我吃饭,表达上次在陪她度过断桥寡的感谢。
我们来到镜花缘餐厅。
我问道:“胡汉三咋又回来啦?”
房蔚笑道:“回来结婚的!”
我惊道:“你这速度真快啊!啥时候定下来的事儿?”
房蔚说:“就这几天。你也知道,我长得不难看,现在眼光也不高,想结婚,分分钟的事情!”
这是她的第三次婚姻了。
我说:“这次的男人,老家有没有断桥寡?”
房蔚摸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说:“他是江城本地人。江城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只有我们那些穷乡僻壤才穷讲究。他以前结过一次婚。后来老婆死了。不过我也不差,结了两次婚,两个老公都死了。当年那个女人说我帮人过伞下寡,我自己也会被传染晦气,也会守寡。看来是真的!”
“你这个老公不怕成为第三个……很棒!”
“哈哈哈。前面两次守寡都是巧合而已。他条件不错,我对他的感觉也不错。不过,我前面两次婚都结得太窝囊了。凭什么二婚的女人受苦?为什么二婚的男人不能受点折/磨?这次,我要定规矩!我要掌控主动权。”
“啥规矩?啥主动权?”
“我跟我老公说,我们当地有个习俗,可能会让你会把你吓走。他问什么习俗。我就说了,你听说过断桥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