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心想，这个香水真像女人说得这么厉害的话，肯定能卖不少钱。
可是自己失去嗅觉之后，再香的香水也闻不到了。还真是有点遗憾。
这个红衣女人是故意的吗？
用嗅觉来交换制作气味。
就好像贝多芬身为一个伟大的音乐家，却失去了听觉一样。
王强琢磨了一番，认为这种香水应该有所市场。
让人意乱情/迷这种功效实在太值钱了。
但是怎么能保证红衣女人说的话就是真的呢？
这种交易又怎么完成呢？
嗅觉是一种功能，它不是一种实体存在的器官。
难道要把他的鼻子割去？
那也太难看了。应该有别的方法。
王强说：“可以交换。可是交易怎么做呢？怎么收走我的嗅觉？又怎么制作这种香水呢？”
红衣女人解释说：“有一种说法叫做醍醐灌顶。意思是说把知识灌注到你的脑袋里，让你一下子变成了聪明人。知识这种东西怎么灌到脑袋里呢？它不是酒，不是直接喝下去。所有，它说的是一种特殊的传递方法。具体的原理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怎么操作。只要咱们签完一纸合约，你的嗅觉就被我收走了，到时候我卖给那些极度需要嗅觉的人。至于香水的制作方法，我会把说明书给你。你试着做，很快就能制作出来。”
女人从她怀里掏出一张黄纸。
就是清明节上坟时烧的黄纸。
上面早已经写满了字。
王强不知道这些纸是她从附近捡的，还是别人烧给她之后她收到的……
反正他已经确定了，这个红衣女人不是一般人。她的头发里有各种虫子爬来爬去。不知道是蚯蚓还是蜈蚣。
王强看得毛骨悚然。
红衣女人把黄纸递到他的眼前，说：“按个手印吧，按完手印之后咱们的交易就完成了。”
王强问：“哪里有印泥？”
红衣女人说：“要什么印泥？你把你的手指咬破，再按上去就行了。用鲜血按出来的手印最有效力。不过你一定要考虑清楚，按了之后就不能反悔。反悔的后果很严重哦。”
王强看到这种签约方式有点害怕。
这个女人越看越邪门。
但是，除了相信女人，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想着刘雯越来越虚弱的身体。
前面就算是万丈深渊，也要义无反顾。
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都是繁体字，而且是手写的，也没有标点符号。不好辨认。
今晚乌云遮住了明月，光线并不好。
他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但是他也来不及考虑。
他用自己的犬牙咬破自己的食指。
食指滴出血来，然后在黄纸上摁了一下。
黄纸似乎被火烤过。
温度很高，甚至有点烫手。
按完之后，他感觉自己的鼻子像是瞬间挂了一个一百斤重的石头。
刚才还能闻到一些香烛鞭炮灰烬的味道。
现在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
女人果然拿走了他的嗅觉！
王强忍着惶恐不安，问：“那制作香水的方法是什么？”
女人又拿出一张黄纸递给他说：“你好好看，看完了记得把它烧掉，不能给别人看，也不能说给别人听。一旦有第三者知道了方法，你这个方法就失灵了。连我都不能说出来，免得有人偷听，所以只能写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交易充满了诡异的氛围。
王强甚至怀疑黄纸上是一份借款的合同。倘若他稀里糊涂按了手印，这份借款合同就生效了。到时候有人拿着合同找他还钱……
如果这个女人真是由人扮演的，这一切都是有人针对他的阴谋，那么这阴谋需要考虑的东西也太多了，非人力能控制。
他来这里完全是随机的。
谁会知道他会去王胜家里找东西。
谁能预测到他会去翻王胜的厕所。
谁会知道他哪一天在厕所里找到这本《齐民妖术》
谁会知道他哪一天跑来坟地？
不可预测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个红衣女人又怎么能控制鬼火。
怎么能剥夺他的嗅觉？
他正想问女人是何方神圣时，红衣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不远处多了一团鬼火。
他更惶恐了。
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一门骗术？
他想看看纸条上写着什么东西。
他的手机没电了。
好在附近有一座坟，坟前有一盒火柴。
肯定是扫墓的人留下来的。
他便用火柴点燃了一堆枯枝，映着火光看纸条上的字。
纸条的方法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匪夷所思。具体的方法就是：采集花草，生吃下去，自然而然就会制造香水。
吃下去的花花草草的品种越多，香水的品格越高级。
王强莫名其妙，但只能照着做，在回家的途中摘了很多种不同的野花野草。
等摘了一大把，就闭着眼睛捏着鼻子，把这些野花野草一股脑的全部吃进去。
有的野花野草闻起来香，嚼下去却很苦。
他吃了一路，也没看到香水，也没闻到香水。
当然了，即便香水摆在他的鼻子下面，他也闻不到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看到自家墙缝中间往外长了一朵花，便随手摘下来，吞到肚子里。
没想到离家越近的野花越苦。
苦得他掉眼泪。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放下红伞，走进卧室。
卧室的灯是关着的。
刘雯却是醒着的。
她打开了台灯，问道：“干啥去了？”
她的声音很轻。
轻得像夜风。
“找发财的方法去了。”王强回答道。
“女的么？”刘雯问。
“你咋知道？”王强突然担心刘雯跟踪他，知道了红衣女人的秘密。但是他们之间的交易恐怕就要作废了。
“你身上有股香水的味道。好香，好自然的味道。像是纯粹的花香。挺好闻的。这个女人的品味不错。”刘雯似笑非笑地说。
“香水？”王强问道。
他满头雾水。
哪里来的香水？
他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没有摸到香水的瓶子。
“哪里的美女？三更半夜约你谈生意？没必要这么麻烦。白天请家里来多好，我给你腾地方。是不是聊得伤感了，还哭了？”刘雯激动起来。
王强听出了刘雯对他的不满。
他想解释，把红衣女人的事情说给刘雯听。
但是红衣女人反复叮嘱过，她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不然的话，他不仅会有麻烦，交出去的嗅觉就白交了，换不回任何东西。
他顶着刘雯的不满，小心翼翼地酝酿着解释的内容。
他越沉默，刘雯越伤心。
“离婚吧。我不想耽误你。”刘雯流下泪来。
“小雯，你误会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百足虫的事情还记得么？我只能说，我跟王强走了相同的路，上了同一班公交，但是停站的地方不一样。这香水……”
王强突然问道：“你是在哪儿闻到香水的味道的？”
他努力地吸鼻子。
但是什么都闻不到。
“就是你身上啊。还装?”刘雯恼怒道。
“具体是什么地方？”王强认真问道。
“就是你身上。”
“你再仔细问问看，这个很重要，直接关系着咱们的下半辈子。”
刘雯见王强说得郑重其事，只好憋着不满，来到王强的身边细细闻着。
“不知道，反正就在你脸上。”刘雯指着他脸说。
“我脸上有香水味？”王强皱眉问道。
那黄纸上写着，吃完花花草草，香水就会自然而然地出来。
“别装了！”刘雯叫道。
“实不相瞒，我现在闻不到任何气味了。”王强沮丧道。
“鼻炎又犯了？”刘雯问。
“嗯嗯嗯。差不多吧。奇怪，哪里来的香水味？我就是要靠这个香水挣钱的。”
王强摸了摸他的鼻子。
彻底失去了嗅觉，也很痛苦。
刘雯突然怒道：“想离婚就离，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累！”
自从她得病后，越发喜怒无常了。
王强见她蛮横无理，心头升起一分怒火，但是立刻化为满腔悲哀。
如果攒不到医药费的话，恐怕刘雯撑不过明年。
一念至此，他又伤心得流下泪来。
刘雯本来怒火冲天，却立刻平静下来，喃喃道：“好香啊。”
她凑到王强的脸上闻，伸手在他的眼角戳了一下，然后放在自己的鼻子面前，说：“好香！居然是你的眼泪好香！”
王强一愣，问道：“我的眼泪香？哦！我明白了！”
他瞬间狂喜。
原来他的眼泪就是红衣女人所说的顶级的香水。
红衣女人让他吃花花草草，就是为了吸收植物的精华，在他身体转化成香水，通过泪腺排出来。
“有个人告诉我，这种香水很好闻，有特殊的功效。能挣大钱！”王强开心地交道。
“的确很好闻。我心情都好多了。而且……”
刘雯突然变得扭捏起来。
“而且什么？”王强问。
“咱们好像好久没有亲/热过了吧。”刘雯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