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竹电影院。
这是一家有些年头的老电影院，平日里生意还不错。
但今天，这里门可罗雀，空无一人。
倒不是因为今天是工作日，而是因为这里发生了命案。
黄黑交接的警戒线，一层层将电影院包裹起来，穿着制服的警员拿着笔记本，向来往的人问询着什么。
一号放映厅门外，两名警员却在抽烟。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鉴定科都还没来，就把现场交给他们？”年轻的新警员抓着头发。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也看见那些尸体了吧？”光头的中年警员摇摇头，“那已经不是人的领域了，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他捻熄了烟头，靠在门框上，像是劝诫又像是自言自语。
“干我们这行的，如果想平安退休的话，就要学会对一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年轻警员回想起放映厅里的那三具尸体，打了个冷颤。
那简直是噩梦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以后再也不会看到那种东西。
而林乾正在看着这三具尸体，目不转睛。
三具尸体都穿着高中生的校服，身体虽然完好，但头部却剧烈变形。
不是被暴力砸碎的那种变形，而是……好像有人把他们的脑袋变成了橡皮泥，然后肆意揉捏成了奇怪的形状。
林乾有些想把这些尸体带回去研究，但是不行。
他身旁除了总在微笑的冥冥，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见过一面的虎杖悠仁，另一个是穿着灰色西装的严肃男人。
据虎杖悠仁介绍，男人名叫七海建人，是一级咒术师。
“前辈，这是咒灵做的吗？”虎杖悠仁看了看尸体，问林乾。
“我怎么知道？”林乾翻了个白眼，“还有，不要叫我前辈。”
林乾自己都还是咒术小白呢，咒灵能做到哪些事，他也不清楚。
“好的前辈。”虎杖悠仁用力点头，“那么前辈，能教我武道吗？”
“嗯？”林乾诧异地看着虎杖悠仁。
原本林乾还不知道，咒术师对武道的看法。
但是昨晚跟禅院家的人打架的时候，那个很臭屁的“咒剑士”说过，武道家的骄傲，对于咒术师来说不值一提。
后来问了冥冥，她也说咒术师是看不起武道家的。
不只是看不起武道家，咒术师根本就看不起任何没有咒力、甚至咒力低下的人。
现在虎杖悠仁居然主动想要学习武道？
“虽然很不情愿，但最近我也认识到，自己很弱，派不上用场。”虎杖悠仁认真地说。
“我想要变强，不变强的话甚至不能选择自己的死法。”
林乾深以为然地点头。
他想起来，虎杖悠仁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其实随时都有生命威胁。
吃掉了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虎杖悠仁就等于是宿傩的容器，体内寄宿着宿傩的灵魂。
咒术界的高层都把他视作祸患，是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
要不是五条悟拦着，虎杖悠仁早就被那些老头子杀了。
随时随地都有人垂涎他的性命，再加上他又想要尽可能多的帮助别人，所以虎杖悠仁十分渴求力量。
那天见到林乾以凡人之身打爆特级咒灵的英勇表现后，他就决定要抱紧这根大腿。
至少，要跟他学到锻炼肉身的法门。
“请教导我吧！”他立正站直，弯腰鞠躬。
“有机会再说吧，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乾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是不介意把呼吸法的修炼方式传出去的，反正也没谁的修炼速度能比自己快。
但现在正在查案呢，林乾还要学习诅咒相关的知识，哪有闲心教导别人？
虎杖悠仁也醒悟过来，还有正事要办，立刻拿了一个放大镜出来，东看看西找找。
一旁的七海建人看不下去了：“你这样找是没用的。”
“诶？那应该怎么办？”虎杖悠仁眼神茫然，“我看电影里都是这样的……”
“要看这个。”七海建人蹲下来，指着地毯，“这是‘咒力残秽’。”
虎杖悠仁也蹲下来，两手撑着眼皮，把眼睛瞪到最大：“完全看不到有什么东西啊？”
“那是因为你没有刻意去看。”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
“使用术式就会留下痕迹，即‘残秽’。”
“但是残秽比咒灵之类的更稀薄，要定睛凝神地仔细看，才能看清。”
虎杖悠仁眯起眼睛，将咒力集中在双眼。
林乾也默默地调高了咒物眼镜的功率。
终于，一连串紫色的痕迹，在两人的视野中浮现出来。
那像是散乱的脚印，又像是洒落的酒液，东一块西一滩，烟罩雾笼，似幻似真。
“哦哦，看见了看见了！”虎杖悠仁高兴地说。
“能看见那是理所当然的，在看见之前就能察觉到气息，才算独当一面。”七海建人严肃地说。
“能不能多夸两句……鼓励才能使人快速进步啊。”虎杖悠仁的表情垮了下来。
七海建人毫不动摇：“我不夸赞，也不贬低，只是遵循实事，严于律己。”
这番严谨的态度，倒是让林乾刮目相看。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咒术师啊！严肃，可靠！
像冥冥那样死要钱还动不动就占自己便宜的，根本不配当咒术师！
“七海先生，不如你来当我的老师吧？”林乾笑嘻嘻地凑了过去，“只需要教我诅咒相关的知识就可以了，价钱好商量。”
冥冥大惊失色：“喂！你干嘛啦！你已经有我了！”
林乾回了她一个嫌弃的表情。
“可恶！我也是一级咒术师来的，可不比这个四眼弱！不信我们打一场！”冥冥摩拳擦掌，誓要证明自己。
七海建人看都不看这两人，循着地上的残秽痕迹，从放映厅的侧门离开。
这个态度很明显了——我有正事要做，没空陪你们玩闹。
林乾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和虎杖悠仁一起追了上去。
冥冥则是双手抱胸“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出了放映厅，就是空无一人的消防通道，老旧的楼梯连通上下，踩上去空空作响。
“这里有监视器啊，犯人从这里经过的话，应该会被拍到吧？”林乾指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问。
“我问过了，监视器只拍到一名少年。”七海建人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虎杖悠仁点点头：“那么犯人应该是咒灵？”
“或许吧，那名少年也有嫌疑。等警方核实了他的身份，我们再跟进调查。”
谈话中，四人来到顶层，七海建人推开通往天台的门，当先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虎杖悠仁疑惑地探头张望，然后也不说话了。
一头咒灵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