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在狂奔。
这是超越一切物种想象之外的狂奔,可谓是“狂奔”二字最淋漓尽致的诠释。
它时而生出两条马腿,一蹦数米远;时而化身一条软线,在土石缝隙中游走。
在水里它生出鱼尾,在空中它震动蝉翼。
在“无为转变”的作用下,它肆意地改变自己的形态,飞速适应着不同的环境。
“噗哈哈哈哈哈哈!”一边飞奔,它一边忍不住大笑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那不仅是欢喜的泪水,更是恐惧的泪水。
“好可怕啊!差点就要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名为恐惧的电流,在它的身体中流窜,让它忍不住颤抖。
它可是特级咒灵啊!本就是从人类的恐惧、憎恨中诞生的,是什么东西能让它也如此畏惧?
“真不愧是最强!”真人恐惧得只知道狂奔,连擦去泪水的时间都没有,“真不愧是你啊,五条悟!”
就在刚刚,真人与它的小伙伴们,趁着林乾吸引了咒术界的目光,悄悄潜入冬精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偷东西。
咒术高专里有一座名为“忌库”的仓库,收藏着老师和学生们四处搜罗来的禁忌之物。
但不提咒术高专里的各路高手,和每天都会变化的强力结界。
光是想要确定“忌库”的位置,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通往“忌库”的路上,有超过1000扇门,其中只有一扇门能够通往“忌库”。
这1000扇门的位置,也是每天变化的,当天哪扇门通往“忌库”,只有一个人知道。
为了确定门的位置,真人它们事先准备了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并用自己的咒力制成符咒,附着在封印的内侧。
既隐蔽,又不会轻易剥落。
当咒术高专将手指回收后,真人就能通过对符咒的感应,顺利找到正确的门。
从门到“忌库”的路上,只有两个杂鱼咒术师守护,轻易就被突破。
真人不仅如愿偷到了咒术高专保管的6根“两面宿傩的手指”,还带出来了同样是特级咒物的“咒胎九相图”第1、2、3号。
然后,它的好运就到此为止了。
五条悟回来了。
没有谁知道,五条悟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来的,他突然就出现在咒术高专内。
真人还没来得及察觉他的咒力,自身的行踪就已暴露。
五条悟的视线落在它身上的瞬间,真人像是受惊的猫一样,身子都弓了起来。
之前救林乾的时候,它曾见过五条悟一面,但那时候只是藏在暗处偷偷窥探。
这一次正面落入五条悟的眼中,它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光是眼神就让人想要跪倒,漏瑚它们之前居然是在和这么恐怖的家伙交手吗?”它当即就决定逃走。
正面交战?想都没想过!
不可能赢的!
多亏了这一手任意变形的能力,真人躲过了第一波攻击,但在五条悟的追击之下,仍然险象环生。
如果不是能够“保持自身的灵魂形态”,它早就被打爆好几次了。
最后,还是同为特级咒灵的漏瑚、花御在远处袭扰,才为它争取到逃离的机会。
一路逃到事先准备好的地下通道,它才停下来缓了口气。
等了片刻,同伴们也如约赶来。
脚步声的数量没错,但是……怎么如此沉重?
“哇,花御你怎么伤成这样啦?”真人惊讶地说。
花御是从人类对森林的憎恶、恐惧中诞生的咒灵,因此十分爱护大自然,性格温柔优雅。
可是此时的它,已经与“优雅”完全沾不上边。
左半边身子,从肩膀到腹部,整个消失,变成巨大的血窟窿。
脑袋焦黑,嘴里含着血,气息颤如危烛。
“被五条悟的攻击擦到,就变成这样了。”漏瑚搀扶着花御,心有余悸地说。
漏瑚是人类对大地的恐惧所催生的咒灵,长了一个火山般的脑袋,性格也如火山一般爆裂。
但是说起“五条悟”这个名字,它的声音也忍不住颤抖。
它曾单枪匹马地挑战五条悟,结果连对方的头发都没碰到一根,就被干净利落地打败。
惨败,被打得只剩个脑袋了都。
还好咒灵只要不死,一切伤势都能通过咒力治疗。
只是脑中的恐惧,却是治不好了。
“夏油杰说得没错,要想消灭人类,让咒灵成为世界的主角,必须先把五条悟解决!”漏瑚恨声道。
“是啦是啦,我们不是就在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吗?”真人擦掉眼角的泪水,笑嘻嘻地说。
“只是可惜‘瘟疫’了。”陀艮叹息,吐出一个泡泡。
在它想来,禅院家本就底蕴不凡、实力惊人,连自己都不敢说稳胜。
现在又被泄露了消息,吸引了整个咒术界前去讨伐,怎么想都没有存活的可能。
唉,可惜了……
“哟,回来啦。”
回到小楼内的据点,4只特级咒灵就呆住了。
林乾站在房间门口,一手牵着米糕,一手提着个纸袋,看着它们微笑。
他笑容和煦,衣着整洁,皮肤白皙有光泽,简直像是刚刚旅游放松了身心回来。
事实上,也确实差不多。
“来,这是伴手礼。”林乾将纸袋递给真人,又看了看受伤的花御,笑道,“这是上哪玩去了,搞得这么狼狈。”
说着,他屈指在花御脑门上一弹,精纯的咒力涌入,花御缺失的半身瞬间复原。
漏瑚惊得头顶都冒烟了,陀艮则是激动得咕噜噜地吐泡泡。
真人则是好奇得不得了:“怎么回事?他不但没受伤,好像还变强了?”
“还等什么呢,开门啊,我又没有钥匙。”林乾拍了拍门。
打开房门,门后是一个杂乱的房间,但陀艮立即释放了自己的领域,重新将这里变为阳光海滩。
林乾很自然地找了一张躺椅,惬意地躺上去,享受阳光。
米糕也跟着在他身旁躺下,还给自己变了杯冰镇气泡水出来。
“噫,你从哪里拿出来的?我也要。”林乾伸手去拿,却被米糕一把拍掉。
其他的几个咒灵在一旁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明明偷到了想要的东西,受的伤也被治好了,但为什么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儿呢……
而且这个“瘟疫”,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变得更……更张狂了?
其实真人想说“自信”,但林乾身上那股自信实在太强,简直像阳光一样耀眼。
“你没去禅院家?”真人好奇地问。
它觉得,林乾多半是虚晃一枪,跑到其他地方有了奇遇,并没有和咒术师大军对上。
“去了啊,他们很热情好客,教了我不少东西啊。”林乾感慨道。
热情好客?还教你东西?
漏瑚是个暴脾气,下意识就想反驳,却被花御悄悄拉住。
真人本来想问,你有没有在哪里遇到什么人?但想想觉得这一问出来,不就等于承认是自己泄露了对方的行踪吗?
于是场面怪异地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林乾打破了沉默,打了个响指,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说: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身怀天与咒缚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