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身份低贱，又常年和囚犯打交道，心理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如活在地下世界的老鼠。
猥琐，阴狠，歹毒，刻薄。
喝了大半夜酒，个个放浪形骸。
有人以陈凡持久力开局做赌。
有人以陈凡与五女谁会降服谁为话题。
有人则神秘兮兮探讨，陈凡很可能得了传说中的天蓬熬战法，可夜御十女而不泄。
也有人心痒难耐，怂恿其他人去听墙根。
可该说不说。
哪怕喝到烂醉，这群人，没有一个敢去听墙根的，即便讨论也多在调侃范围内。
混归混，脑子不要不清楚。
陈凡手段他们算见识到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要见血。
现如今又成了牢头。
甚至背后还有典狱长撑腰，谁敢造次？
这还只是威。
手面也广，舍得花钱。
以往李峻、老刘两人狼狈为奸，十来年时间，挣下好大产业，偏偏半点好处都不肯给人。
反而把自己这些人视作家丁，奴仆，苛待不说，还要盘剥。
陈凡呢？
将将上位，就是三桌酒席，不够还可以加！
在座这么多人，别看人模人样，一年到头，其实都见不到几次荤腥。
许多人看着喝得豪爽，还有那么点借酒装疯的样子。
实际上，酒确实喝得不少，但却在偷偷把吃的往袖子里，怀里塞。
有那克制，冷静的，注意到，也没说什么。
百姓如牛马，有口草吃就好。
他们这些人呢？
很多时候还不如牛马。
只是就好比拉磨的驴子，前面拴个胡萝卜，就能一直拉下去。
人有那么点向上的希望，多少也会多点心气，奔头。
如今陈凡手腕既硬，又舍得砸银子。
有那心思活泛的已经生出报效的念头。
就算今日挨了打的，若说怨气，肯定还是有的，但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还剩下几分。
“你们几个少喝点酒。”
“稍后和我一起去值守。”
今日陈凡值房和李峻对峙的时候，许多人要在上司面前表现卖好。
汤续则皱眉退至人后。
此时众人放浪形骸，尽情吃喝的时候，却带着几人，去陈凡那边值守。
“酒是穿肠药，色是刮骨刀。”
“这位小爷，将将上位，就这么折腾。”
“恐怕不是长久之道啊。”有人凑近了道。
“白日里和杜天雄厮杀。”
“虽说打了个平手。”
“可谁都能看出，杜天雄留手了。”
“当然这个留手不是说心善，很可能是认为陈凡已经受了严重内伤。”
“事后也不去见医抓药。”
“就这么折腾，难不成要在死前好好享受一回？”旁边人同样嘟囔着。
“不管有没有受伤。”
“一夜五女，铁打的汉子都受不住，要被榨干。”
“这样胡闹，确实不是长久之道。”
“续哥，我们这么卖力，不止不值，很可能引起别人反感呢。”
有人忧心道：“当然这都不算什么，关键，他做事，我看处处不留余地，处处要做绝，很容易被针对，而且段飞，明显就在给他挖坑树敌，显然背景也不怎么牢靠。”
汤续摆了摆手，打断几人。
“年轻人不好色，那还叫年轻人？”
“年纪轻轻，权有了，钱有了，玩几个女人算什么？”
“他没给钱？”
“要什么克制？”
“简直就是笑话！”
“你不喜欢权，不喜欢钱，还是不喜欢女人？”
“我看你要是有权有钱，玩的比陈凡还过分。”
汤续厉色道。
显然几人中，他比较有威望，几句质问，人人都不敢反驳。
呵斥后，汤续神色稍缓：“他不把事做绝，别人就会让他死绝，这世道，向来如此，你们第一天出来混？至于花开富贵，还是全家死绝，那是另外一说。”
“也轮不到我们操心。”
“凡事要做到人前。”
“要不然等于白做。”
“今晚都警醒点。”
“辛苦一遭，说不得明天还能混个脸熟。”
“值夜？又算卖的哪门子力气。”
“真是混。”
汤续摇头，旋即示意众人收声，这边已经接近陈凡所在的院子。
“见缝插针，以小博大，倒是个知道抓机会的。”
“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万丈深渊，眼力见也是有的。”
“没想到，监狱还有你这样的人才。”
“谁？！”汤续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心中更是犯嘀咕，莫非走错一步？杜天雄那边已经报复了过来？
短短瞬间，念头百转。
但下一刻，霍地瞪大了眼睛。
庭院中，有人显出身，但却非别人，而是……陈凡！
等等！
这个时候他不该在里面折腾吗？
怎么会在庭院里？
还有，相隔二三十米，自家又压低了声音说话，居然也能听到？
瞬间，汤续额头就布满了冷汗。
得亏平日谨慎，没说出什么出格的话，要不然以陈凡的脾气，自己还能有命在？
至于其他几人，则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因为不知道，陈凡到底听到了多少句。
咔哒，咔哒。
陈凡踱步而出，走的很慢，可以他现在的威风，气势，哪里是汤续几个能承受的。
当下，汤续也跪了下去：“小的该死！”
“为何该死？”陈凡负手而立。
听不出喜怒，汤续看着陈凡脚面，一个头磕下去：“小的，不该在背后妄议。”
妄议什么，没有说，但这个臣服的姿态是足够。
陈凡也不是真要如何。
稍稍敲打即可。
“还算老实。”
陈凡点点头：“看在你还激灵，懂得做事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稍稍沉吟，陈凡又道：“我看你也是个不甘心做小的，既然如此，我再给你个机会，今晚去李峻、老刘家，能拿回多少算多少。”
原以为要遭到责罚，不曾想居然得了这么个彩头。
汤续时而惶恐，时而激动，心脏跳个不停：“敢问，人要如何。”
陈凡没吭声。
下一刻，汤续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蠢！
真特么蠢！
这种话怎么能问？
只是再要说些其他，找补回来，陈凡已经转身离开。
可就在汤续懊恼的时候，远远地听到一句话：“我如果没点本事，今天死的大概就是我了。”
砰。
汤续重重一个头磕下去。
再起身，满脸都是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