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有什么东西滴落。
并非涎水。
而是鲜血。
陈凡目光动了动。
院外守门的狱卒，躺在地上，没有半点气息。
“很镇定。”
“血气都没有浮动半分。”
“和你比起来，李峻简直就是废物，烂泥。”
“自我介绍下。”
“我叫……狼灭。”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
“是因为我比狠人、狼人、狼火更狠，更横。”
顶着个狗头的狼灭，吐着舌头道。
不过很快就变得伤感：“可惜，我们四兄弟一起出山，说好要闯出名头，把黑风山基业，做大做强，结果，时不利兮骓不逝，狠人出师未捷身先死。”
狼灭很有点那么咬文嚼字的味道。
但陈凡听出了点别的东西：“像你这样的还有……两个？”
狼灭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狠人走了，但我心里始终觉得他并没有走远，就在我们身边。”
陈凡突然觉得四周空气变得阴冷，下意识扫了眼。
“一起挨过饥饿，一起闯过火海。”
“也曾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苦过累过吵过闹过但从未散过。”
狼灭伤感中多了点缅怀，用爪子狠狠捶了捶胸口：“一世人，四兄弟，都在这里，都在这里。”
“这个我真懂。”
“情和义值千金。”
“说出来可能你不信。”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所谓刀山火海我不抖，一生兄弟一起走。”
“哪怕阎王殿前也要勾肩走，兄弟的命……”陈凡扬声道。
“……”狼灭。
“？”陈凡。
“……”狼灭。
空气突然有些安静。
好在狼灭似乎比较话痨，没憋住：“和你称兄道弟的章豹，被判了个千刀万剐，和你哥长哥短的段飞，现在已经被你死死拿捏，你管这叫兄弟义气？”
“不过，情和义值千金倒是真的。”
“三天时间搜刮了几万两。”
“章豹宅子地契都拿到了手。”
“赚翻了有没有？”
听到这样的话，陈凡第一个念头就是，身边有“人奸”！
杜天雄还是段飞？
又或者身边其他人？
“你好像真的不怕我。”狼灭盯着陈凡道。
怕？
前世比你形象更恐怖更瘆人的都见过。
狗头人很稀奇？
牛头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再说，怕有用吗？
当然陈凡也不是什么都不怕。
比如，就怕是个没脑子的，纯野兽派，上来就要杀人，吃人。
“有意思。”
“其他地方没人？”
“为什么会专挑这边？”
“到底是人间监狱，还是妖魔食堂？”
陈凡眼神闪动，摆了摆手道：“我们还是说点别的，比如，你和李峻的协议。”
“协议？”
“他也配？”
狼灭纠正道：“他只要每月给我们十个人就好了。”
“当然我们会给他些好处。”
“比如银钱，比如文玩字画。”
“要不然，就算他死命捞，能买下六七套房子？”
“如今县城房价，一日高过一日，可谓寸土寸金。”
“更不要说他还娶了好几个媳妇，聘礼高的吓人。”
“多少人没有房子，娶不到老婆，甚至吃不上口热饭。”
“没我们，他能拥有这些？”
狼灭竖着手指道：“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庇护，要不然，你以为这些，那冯涛不会眼馋？”
“难怪。”
陈凡其实一直来都有些疑惑。
大官吃小官，小官吃差役，差役吃百姓，老百姓吃土。
没道理李峻肥成这样，冯涛不去伸手拿来。
甚至就连监狱那边都有种指使不动的感觉。
要知道冯涛可不是普通人。
见面的时候，陈凡就察觉出对方武功很高，绝对不会比现在的自己还弱，而且本身就是典狱长，本官本管。
现在看来，冯涛即便没见过狼灭，也知道监狱这边有很大的凶险，所以才远远避开。
而自己冒出来，他正好当做个闲棋，以便坐收渔翁之利，反正怎么都不会吃亏。
“李峻是帮捕班做事。”
“杜天雄没道理不告诉自己。”
“段飞那边也没可能不说。”
陈凡念头飞快转动，分析着与狼灭有关的一切：“所以这两人实际上并不知道狼灭的存在，甚至，李峻本人搞不好都没见过狼灭。”
“要不然，有这么个靠山。”
“捞的就不止这么点了。”
“话又说回来。”
“哪里没人，为何非得在这边弄个食堂？”
“还要偷偷摸摸通过牢头，玩那么多玄虚。”
“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些妖魔，也有害怕的东西，而且就在城内？”
陈凡开口道：“每月十个人，你们三个够吃吗？”
“吃？”
狼灭愣了愣：“除了那些低阶的野兽，谁会吃人？而且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陈凡不说话，看着对方手上滴落的鲜血。
狼灭：“？”
陈凡：“……”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就是单纯喜欢干净。”狼灭扬了扬爪子。
陈凡摆摆手：“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人我可以给你，而且数量还可以谈，但好处呢？你能给我多少好处？”
“钱，你已经捞的够多，应该不缺。”
狼灭给出价钱：“我可以给你炼力境、炼筋境、炼骨境的功法。”
陈凡拒绝：“钱多少是个够？越多越好！武功嘛，我其实兴趣并不大，只要能占住一亩三分地，每日朝九晚五，再找个女人照顾起居，也就足够。”
“那你想要什么？”狼灭问道。
“你能提供什么？”陈凡反问。
狼灭沉默片刻，随后卷起了衣袖。
“你和李峻不同。”
“李峻就是个废物，烂泥，见我的资格都没有。”
“你不一样。”
“派别人来，绝对会被你玩死，甚至引出很多麻烦。”
“所以我亲自来了。”
“而且来这前，我曾分析过你的性格，得出了个结论……”狼灭将袖口别好，慢条斯理道。
“什么结论？”陈凡暗暗警惕。
“先礼后兵，对你可能不怎么靠谱。”
“最好先打一打，打完后，再谈一谈。”
狼灭眼神变得危险。
陈凡突然道：“你最近难道在看兵法？”
“你怎么知道？”
“难怪。”
“……”
“……”
轰，狼灭双足踏动，地面炸开，巨大爪子狠狠朝陈凡拍了过去：“要好处？可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能拿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