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自然不会听到杜天雄心声。
更不会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捕头如此,其余捕快就更不用说了。
此时见项坤亲自带队,各大捕头随行,个个都激动起来。
“大场面!”
“又见大场面!”
“上一次,所有大佬一同行功,还是四年前,捉拿吕正豪。”
“吕正豪号称火手判官,杀人无算。”
“耗费了月余时间,死了几十人,才成功击杀。”
“这次要对付谁?”
“……”
“陈凡??”
“……”
“陈凡……”
有人恍然。
有人愣神。
有人惊惧。
更多的人则神色复杂。
大概十天前,陈凡是谁,没几个知道。
或许见过,或许也说过话。
但对方存在感实在太低,低到都记不住名字的程度。
纯纯的小透明。
可就这几天,这个人,就好似太阳跃出地平面,陡然大放光明,刺的人人眼睛生疼。
打死李峻。
成为牢头。
然后就是将城里城狐灶鼠,洗了一遍。
前后不到十天的功夫,差不多就抢了十万两银子!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还是清廉的。
贪心大的,自然要不了三年。
可十天,还是个狱卒,得钱十万两,这都不是天方夜谭,而是神话!
但偏偏,这种事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只是这钱,合该陈凡得。
那些城狐灶鼠也就罢了,章豹那种人,都敢惹,都敢抓起来关监狱。
甚至隐约还听到煽动人,去县衙告状的风声。
这种事,谁能想得到,谁能干得出?
而且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又用了什么手段,将手下狱卒收拾的服服帖帖,一个二个,好似着了魔,将对方的话奉为圭臬。
陈凡让其往东,就绝不往西。
外出办差,那是真敢拼命。
那种凶狂,就算他们这些经常刀头舔血的人都头皮发麻。
他们向来把监狱当后花园,狱卒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有此大利,不是没人心动过,可将将透露点口风,以前绵羊似的狱卒,竟然悄悄摸摸的开始掏刀子。
那种眼神,去过的人很长段时间都忘不掉。
阴森又癫狂。
即便他们武功要高出很多,居然都没有生出要动手的念头,反而灰头土脸离开。
不过今日这样的阵容,所有人心思都热切起来。
总捕头!
五位捕头!
这样的阵容,横推过去,陈凡就算全身是铁,都要被打跪!
“十万两银子,大抵都是风传。”
“最大的好处也就章豹的牛肉铺,还有房子,地。”
“但三五万两的现银肯定是有的。”
“他洗的那几家,平日就富的流油。”
“大佬们吃肉,我们跟着喝点汤,都能吃个够饱!”
“县城扩建,这个节骨眼上,原本以为不会动手。”
“我也想着可能还要再养养,等过了这个时间点,再开宰。”
都不是蠢人,这段时间陈凡那边大捞特捞,各方则都冷眼旁观,自然都有各自打算,所以也都暗暗忍着,只等动手的时候,将往日怨气发泄出来。
一群破烂货,吃了几天细糠,就以为翻了身。
不曾想,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前次章豹,上头意思,根本不会理会。”
“杀人算什么。”
“其他不说,这段时间,我们捕班死了多少人?”
“如今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
“何况章豹这几年给上头挣了多少钱?”
“结果陈凡倒好,直接抓起来,还煽动其他人去衙门告状!”
“真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无人知道?”
“其他都是小事,就这一条,就是取死之道!”
“上面因为建府的事,暂时忍了,可这次,他又这么做,上头脾气再好也不会留他!”
有那耳目聪明,消息灵通的,道出此次行动真相。
“我就是,怎么突然就要做事。”
“无所谓。”
“至少我们拔了头筹。”
“嗯,嘿,这几天早看那帮货色不顺眼了,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捕班快手,马快,迅速齐集,个个跟在后头就冲了过去。
普通老百姓,很多认为县衙就是间瓦房,平日官吏在此升堂办案。
实际上县衙就是座巨大的城中城。
而且还分内城,外城。
什么税款、银局、主簿衙、县丞衙、夫子院、花厅、厨房等等都在内城。
而外城,左边为监狱,右边则是捕班驻守的地方,中间一条宽大甬道隔开,距离其实很近。
现在大批人马从集齐到监狱,满打满算也就半炷香。
错非总捕头、捕头出行,也有自家气派,不可能乱匪般一哄而上,众人早恨不得杀入监狱那边了。
然而铆足了气力,甚至已经捉摸着,来个下马威,好好表现一番,结果到了近前才发现,监狱敞开着,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什么个情况?”
“难不成都跑了?”
“可能都去裹伤了。”
有人注意到监狱大门直接都快被砸烂。
地上更是丢着许多兵器,还有血迹,心中猜测道。
“狱神庙那边有动静,该都在那边!”杜天雄上前,环视一周,最后高声道。
“我也听到了,走!”王胜提着口大刀,一马当先,朝狱神庙冲去,其他人不甘人后。
杜天雄,正要上前。
旁边,万海安扶着腰刀,拦了拦:“杜兄弟,守住此处,就相当于瓮中捉鳖,哈哈,烦劳你帮忙守住,免得被那个陈凡逃掉。”
杜天雄脸色阴了阴。
这个时候人人争抢,让自己守门,岂不是把自己踢出去?
真把别人当蠢货?
当下就翻了脸。
万海安,脾气也不好,争执起来,差点动了刀。
最后项坤看不过去,喝令两人都留下守门。
偷鸡不成蚀把米,万海安脸色难看的几乎要滴出墨来。
原本不打算听令,结果这个时候杜天雄反而把他给拖住。
其他人见状,暗自嘲讽两人脑子不合适,随后跟着项坤兴冲冲,冲向狱神庙。
然而将将进了看到狱神庙,就注意到,所有狱卒,腰刀出鞘,个个目光森然看着自己。
而罪魁祸首,陈凡手捧着手护,斜坐在太师椅上。
左右,汤续,周兴按刀而立,那等做派,像极了很多年前,路过此地的厂公,邪气冲天。